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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3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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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备区司令部,原本是卢永祥的妹夫何丰林的第六混成旅的旅部,边上就是他的公馆,原本的建筑扩建之后,就成立淞沪警备司令部。不用于何丰林时期的混乱局面,什么人都能进出,自从何丰林撤出之后,这里戒备森严了起来。

    站在门口,就能够看到院墙内的主建筑,不过王亚樵还要等着卫兵的检查。

    他倒是没有怨言,甚至带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参观的样子。

    王亚樵赶鸭子上架,被卢永祥任命为一师之长,可他这辈子什么时候带过兵啊!倒是兄弟数万,让江湖上闻之色变。可能卢永祥当初重用王亚樵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卢筱嘉和王亚樵的关系不错,曾经密谋刺杀过徐国梁,属于雇主和枪手时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卢永祥看重了王亚樵身边的青壮,虽说江湖人不服管束,但江湖人性格豪爽彪悍,是军队的最佳兵源补充;最后的那层关系比较远了,要打从段祺瑞那边说起。王亚樵是孙大先生的拥趸,坚定的追随者,很受信任。而孙大先生和段祺瑞之间的合作也促成了王亚樵在江苏带兵。

    不得不说,卢永祥对王亚樵不错,甚至是很不错。

    第二师驻扎在扬州,民国的扬州已经不是明清时期的食盐集散中心,赋税自然差了一些,扬州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地方富庶,还有运河关卡收取厘金,除了地位不如南京,税赋不如苏州之外,是江苏排名第三的好地方。

    仅凭这一点,王亚樵就对卢永祥很感激。

    其次就是在装备和军费上,也是紧着王亚樵。虽然装备和军费上不如卢永祥的看家部队第十师的配置,但和其他的卢系军队相比,他的第二师在装备上几乎是最好的。

    最后,卢永祥还给他最大的自主权,任命军官上卢永祥没有插手过一次。

    这是好意,王亚樵也挺领情的,可就是这个好意让王亚樵烦恼不断。他是帮派出身,之前……好吧,算是一个读书人。打从记事起,他的人际关系中就没有出过一个带兵的将军。

    别说将军了,就是团长,营长都没有。

    可军队没有人带兵,这那而成啊!只好便宜了跟随他多年的一些老兄弟,这些人也没有上过军校,当过兵的也没有几个。一下子被提报到了中层军官的位置上,让很多人都觉得别扭。别的不说,见大哥的礼节就让他们死了不少脑细胞。

    叫师长?

    生分了,咱和王老大是什么交情啊!那是过命的交情,这不是打老大的脸吗?

    叫大哥?

    太随意了,自己可以,可让那些军官手下的士兵也有样学样。那么到头来,第二师还是不是一支军队了?

    ……

    就算是各人内心都很别扭,可架不住习惯使然。进出第二师司令部的有叫师长的、也有叫长官的、叫将军的最让王亚樵舒坦,可惜没几个、还有叫大哥的、甚至叫九叔的(这是老家老的亲戚)、比较少的是直接叫他的字‘九光’的(那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总之,扬州的卫戍司令部被他硬生生的整成了‘斧头帮扬州总舵’的样子。江湖气十足,就是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王亚樵可是颇为期待自己能够训练一支精锐之师的啊!

    要是换一个人,似乎得过且过就可以了,但王亚樵不是那种服输的人,而且心里有想法,读书也多,自然不能容忍他指挥的军队在任何人的评价之中,都会被冠上一个‘乌合之众’的名声。

    上海警备司令部的门前,他似乎找到了那种军队纪律严明的模板。甚至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摆摊,卫兵也不会粗暴的拳打脚踢,而是劝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认识,军队似乎不能一味最求威严。必要的神秘感是需要的,但同时组成军队的也是人,而且还是来源于百姓的人。只有善待百姓,才能积累起军队的荣誉感和责任心。脑洞打开的王亚樵在这方面绝对是个理论家,或者说是一个书生的臆想,引申意义一条接着一条,根本不能停。

    “长官,参谋长请您进去!”

    王亚樵真看在兴头上,觉得看到的每一处都有他学习的动力。摆摆手道:“不碍事!”

    执勤官连都气黑了,你是舒坦了,不碍事了,可让参谋长怎么办?干等着不成?

    不得不说,司令部的执勤官还是有点眼力和急智的“长官,参谋长的时间很宝贵,他不喜欢不守时的军人。到时候我可要被训斥了,长官您是大人物,如果真的想要参观军营和司令部的话,参谋长不会拒绝的。”

    王亚樵细细一想,觉得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嘴角嘀咕着:“是谁这么大的谱?”

    可双脚没有闲着,迈开大步就走进了司令部大楼里。执勤官这边不让看,那边不让摸,让王亚樵也有点心头闹腾,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长官,哪里是机密电台室,没有参谋长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且参谋长在作战室等您,时间上恐怕有点冲突。不如您见到了参谋长直接向他提出参观的请求。都是友军,他不会拒绝您的。”

    电台,在现阶段的民国军队还是稀罕货,在直系的军队里,旅一级的作战部队才有电台,还不是全部的都有。

    冯玉祥的军队里,连师一级的通信大部分都是靠着骑兵,只有炮兵团才拥有和司令部直接联系的电台。

    这倒不是冯玉祥被曹锟故意克扣了军费,主要是直系能够通过洋行渠道购买的电台数量也不多,价格还死贵死贵的。曹锟死要钱的性格又不想白送……好吧,冯玉祥买不起电台。这家伙太有心计了,把所有的军费都换成了粮食,然后招兵。这样一来,连武器弹药的钱都不够。所以西北军中的士兵随处可见的是长枪队,大刀队。可他在陆军总部的核实兵员只有一万多,却愣是拉起了八万人的队伍。换谁都得喝棒子面粥,恓惶度日。可冯玉祥太会专营了,他连财政总长都敢绑架,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吗?

    可就算是这样,冯玉祥也只能苦苦支持眼下的局面。

    按理说,卢永祥这位占据民国最富庶省份的督军,站在冯玉祥面妥妥的是高富帅,可实际上面对冯玉祥他也心里头打鼓。

    冯玉祥绝对是那种面善,心黑,下手狠的主。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会背地里下刀子。

    为此,卢永祥也准备从上海购买一批通信器材。

    不情不愿地总算道了作战室:“九光,早就等你了。”

    王亚樵愣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珠子,看着谱大的出奇的参谋长,顿时觉得好像对方谱大一点完全都能接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浙军参谋长蒋方震。

    在民国,北洋一系的年轻军官里,说起蒋方震都是一脸的敬仰。这位在民国一干军中高层之中,长相有点‘娘’的前保定军校的校长,一直以来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温和感,可心里却藏着一只猛兽。要是仅凭这一点,蒋方震还不足以让人敬佩。

    关键是他在军事方面的口碑,在民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不是名将,却有着比名将更加闪耀的光环,这就是蒋方震的气场,温和一笑之后,让人无法提起因为对方的各种严苛的习惯而产生的不悦:“九光,这次你我有可能要并肩作战了。”

    王亚樵是一个豪爽中带着冲动的人,心思缜密是不错,但往往做事会选择极端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听到蒋方震这位军中名宿,甚至在江苏军中高层见到这位还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校长。顿时让他心头火热起来,有种阵前效死的血脉沸腾。可随后想起,自己好像不会参加和齐燮元的作战……这让他尴尬地底下脑袋,羞愧不已道:“蒋先生,恐怕王某没有这个福分。将军要带兵支援卢帅?”

    王亚樵心头一惊,卢永祥其实对向王学谦借兵是心存芥蒂的,而带兵的将领尤为是他关注的。

    在浙军之中,卢永祥信不过别的将领,只有对合作过的浙江本土系的张载阳有点信任感,但也不多。可惜,张载阳似乎是从政了,带兵出征恐怕不太可能。

    可要是蒋方震带兵的话,卢永祥真的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这位的人品坚挺到了对学生都要以死明志的样子,比王亚樵都要极端。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他如果带兵别的不说,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蒋方震不会听从王学谦暗中吞并江苏的想法。

    当然,谁也不知道王学谦是否有这样的打算,政客的心思都猜不透。

    蒋方震含笑点头道:“这还在商议之中,不过王督似乎更倾向于我这个没有多少带兵经验的人,让蒋某也是诚惶诚恐。”这不是客套话,而是心里话,蒋方震在统帅部做过高级军事参谋,对于战局判断这些不陌生,但要是让他带兵?这还是头一遭,有担心也是必然的。

    蒋方震虽说性格也冲动,耿直地让很多人受不了,可他绝对不缺乏察言观色的智慧,反而洞察力惊人。正是因为这种超人的洞察力,还有无法容忍龌蹉政治的内心,让他常常陷入痛苦之中。

    蒋方震哪里会不明白,王亚樵不会跟着去前线了:“后方也很重要,卢永祥带着大兵去四省交接的徐州,那么对于长江和淮河的后防就尤为重要,打仗的事输赢不过是常事,但如果后方不在,必败无疑。蒋某在军事上有些拙见,有机会的话不妨探讨一二。”

    这话提携后辈的味道很浓,王亚樵心头乱麻似的,就差找一个靠谱的军中前辈询问一二呢?

    “蒋先生,王某在江苏自从奉命组建第二师一来,对军官管束尽心尽力,士兵训练也颇为努力,可为什么卢大帅看不上王某的第二师呢?”

    王亚樵说的是心里话,卢永祥不敢带着王亚樵的第二师去前线,别的不怕,王亚樵练兵的方式太过奇葩,完全是打群架的方式,除了有一个团的团长是军校出身,还算得法之外,冲锋号一想起来连师都要带头冲,这种作战方式绝对能够把直系的其他军队吓个半死,但毫无章法的冲锋只能徒增伤亡。

    “说说你怎么练的?”

    “平日里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事实证明这没用)。对于扰乱地方者绝不姑息……还有士兵都学过打枪。”

    王亚樵说的这些东西,连一点可借鉴的地方都没有,反而把蒋方震给绕迷糊了,看着像是读过《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可问题是现代战争对士兵的要求是很高的,训练士兵和培养军官完全是两回事。

    “难道军队中就没有士兵操典?”

    “这个……还真没有。”王亚樵心虚不已。

    蒋方震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叫来了他的警卫,不久之后带来了一本他在保定编写的《陆军操典规范》:“这是当年我在保定军校编写的士兵操练的小册子,或许对你有用。”

    王亚樵双手接过书,眼神期待地看着蒋方震,后者被王亚樵那种强烈的求知欲的眼神看地心头毛毛的:“蒋先生,王某能拜您为师吗?”

    蒋方震很为难,他在浙江主要经历还是在军校之内,带班的都是中级军官,讲授的是为将之道。突然冒出一个军事小白来,满怀期待地要拜师,把蒋方震给难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关键是王亚樵的身份也不差,至少是个带兵的将军吧?

    蒋方震不给人面子,那是做给那些大人物看的。遇到比他不如的,反而面子很薄。咬着牙他应承道:“有问题你可以来问我,师徒身份就免了,不让卢永祥哪里不好看。”

    “也是。”王亚樵兴奋地喊了一声:“老师。”

    “那个……我们还是先看物资清单,这些都是贵军急需的军火。步枪5000、机枪120挺,子弹500万发,炮弹2000发……从这些数据中就能够看出一支军队的规模,短时间能够爆发出来的攻击强度……”

    “后勤的重要性,不亚于主攻部队的作战。关键在一个‘及时’两个字,这次你担任后方的防御,兼顾后勤的保障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不得不说,王亚樵是一个好学生。而蒋方震在给对方清点物资的同时,还说了一些后勤补给的主意方向。虽然是理论知识,但对王亚樵来说已经是受益匪浅。

    临近傍晚,王亚樵还是意犹未尽地跟着蒋方震,不过蒋方震却受不了了,他可不想带着王亚樵回家,只要揶揄道:“按理说我改好好的请你来家里吃一顿便饭,可今天确实不太方便……”

    “该学生请老师。”王亚樵自然明白了蒋方震的意思,不过随口一句话让蒋方震回家都不安生:“老师,明天你在上海吗?”

    “那个……明天要准备运送去连云港的物资。”蒋方震头痛的解释道,每次撒谎他都会有种头痛欲裂的难受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