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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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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0

    沈清石早上醒过来时,感觉头痛无比,她给自己拍了拍,反而感觉更晕了。谢从洲从过道里过来,手里端着个托盘,看到后坐到床边:“人人喝醉了,第一反应是拍头。但是,这有什么用?只是越拍越痛。”

    沈清石也知道这个道理,刚才不过是条件反射,现在被他略一挖苦,也省得自讨没趣了,当下有些讪讪的。

    “来,把这个喝了。”他端起托盘里的碗给她。

    “什么东西?”

    橘黄色半透明的汤面上,有雪梨、山楂、青梅,闻着味道还不错。

    “醒酒的。”谢从洲把勺子放入碗里,将碗递给她,“不会要我喂你吧?”

    “谢谢。”她连忙接过来,也不用勺子,低头就灌了几口进去。本来以为味道很难闻,谁知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很爽口。于是,她也不那么狼吞虎咽只想着完成任务了。

    “我多放了点山楂糕和青梅,酸味就多了,甜味便少了,这样喝起来不会腻。”他解释说。

    “……谢谢。”

    他笑了笑,慢慢起了身,低头看看埋头的她,轻声说:“别总是说谢谢。”

    “……”

    “我把你当‘真正’的朋友。”

    “……”

    “不然,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不信任的人同租一个套房。”他转身离开。

    沈清石放下了手里的碗,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则上讲,这样的旅店里虽然配备厨房,也不允许超凡炒菜,大量的油烟味会影响居住环境,出现危险。谢从洲中午只煮了点汤圆和水饺,问她吃什么。沈清石说随便。

    喝了那醒酒汤之后,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汤圆都是鲜肉陷的,味道很不错,外面包裹着的皮也软软糯糯,她一共吃了十二个。谢从洲只吃了八个,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出去的时候喝过一碗粥了。”他如是说。

    她点点头。

    然后谈起关于生意的事情,一致决定,明早继续去登山跑步。这样连着几天以后,渐渐和杰奎琳夫人混熟。那是一位金色头发、眼角有些许皱纹的中年女人,但是精神矍铄,笑起来,气质非凡。

    这天下午,她和她聊了会儿,然后和她说起自己的朋友“谢从洲”,杰奎琳夫人显然比较感兴趣,说起晚上要见见他。

    沈清石见时机成熟,便应允下来。

    晚上,杰奎琳夫人在本地中心广场中心新建成的酒店举行晚宴,邀请了业界不少有名的人士。沈清石很早就到了,穿一袭白色的吊带裙,谢从洲陪着她。

    杰奎琳夫人在角落另一角,和另外一位红裙女士谈话。

    “他们很早就到了。”那红裙女士用香扇遮着半边面孔,笑吟吟地说。

    “年轻人,沉不住气。”杰奎琳夫人笑道。

    “能有这样的定力,已经不错。”红裙女士笑道,“但是,年轻人不坦诚。”

    “你也说是年轻人,如果一个个都像老古董一样,这世界还有什么乐趣?”对于他们特意接近自己的事情,杰奎琳夫人从始至终当做一个小小的游戏,既不揭穿,也不热络。

    她在时尚界纵横多年,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小设计师助理一步步成为大设计师,然后自创品牌,乃至一举奠定在欧美时尚圈的无上地位,看过的事情、所经历过的事情,自然不是这些年轻人可以比的。

    不过,这对年轻人的容貌和气度在他认识的人中也是佼佼者。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沈清石和谢从洲低声讲话,不料旁边走来一个时尚的红裙女子,大波浪卷发,唇边有一颗黑痣,笑起来非常妩媚。她摇动着团扇对他们笑着伸出手:“不认识一下?”

    “您好。”

    他们都看到了杰奎琳女士。

    杰奎琳女士却对他们说:“这是戴琳女士,ah的首席设计师。”

    沈清石和谢从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了默契,一齐问好。和杰奎琳夫人端庄稳重不同,戴琳女士非常热情,从服装谈到彩妆,从彩妆谈到汽车,又从汽车谈到当今时尚界乃至娱乐圈。谢从洲一一应对,游刃有余。

    久而久之,连杰奎琳夫人的眼中都有了一丝惊讶。

    她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待。

    之后的洽淡更加顺利,谢从洲拿下了明年春节的合作项目,才知道杰奎琳夫人此番到此,也想借助这个项目建立和亚洲服装界的贸易通道。

    这算是互惠互利。

    至于具体事宜,他们一流的法语交流,沈清石也听不太懂,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戴琳女士用蹩脚的汉语在她耳边笑道:“是丈夫吧?”

    “啊?”沈清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戴琳女士摇着扇子,一脸“你知我知”的表情:“那是情人?”

    沈清石这下反应过来了,连忙解释:“没有的事,他是我上司,您不要胡说。”

    “是吗?”戴琳女士一脸不信。

    这插曲,沈清石尴尬不已,回去的路上都没怎么和他说话。谢从洲上车前问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不开心吗?

    沈清石说当然开心了,好不容易做成了这档子生意,当然开心了。

    谢从洲说,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去庆祝一下。

    沈清石说好啊。

    谢从洲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不然我可真得让总部给炒鱿鱼了。

    沈清石说,这关我什么事?都是你的功劳。

    谢从洲说,如果不是你出门接洽杰奎琳夫人,根本不会有这么顺利。他还说,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希望你不要拒绝。

    沈清石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等她看到他送的礼物后,她迟疑了。因为,那是一枚钻戒。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店门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这只是一件礼物。”谢从洲说,然后抬起她的手给她戴上。

    沈清石看着那枚戒指,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辨。她和蒋自成结婚那会儿,买的只是一对银戒而已。这戒指看着这就价值不菲,那么大一颗钻石。她想摘下来,他却没给她机会,只是说:“这只是一件礼物而已。”

    第二天乘飞机回去,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正好是她和周悦接受谢飞澜评估的时候,地点定在顶楼的会议室。谢飞澜看了她们俩的报告之后,选择的是周悦,和沈清石预料中的一样,不过,她并不担忧。

    谢从洲重新规划,从三组中挑选了几个骨干组成了四组,她被划入了四组里。组长是一个古板的中年女人,沈清石做了副组长。周悦气得牙痒痒。

    事后,沈清石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不少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不过,她没有在意,上厕所的时候,她还听到隔壁间有两人在议论她。

    一人说:“她和谢总有一腿。不然能得这样的照顾?”

    另一人说:“就是,听说之前谢总为了救她,腿都折了。他那么冷的性子,会这么关心一个人?谁信啊?”

    “你说,这女的年纪一大把了,谢总才二十四五,高富帅,家境一流,怎么会看上她?”

    “床上功夫呗。老女人,有老女人的好处。”

    “哦——”

    沈清石安安静静地上好腰带,推门出去。两人看到她,一脸的笑意都凝固在了脸上。沈清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在盥洗台上洗手,头都没抬,“有本事当着人别后说,怎么没本事当着人面说呢?”

    两人一脸吞了苍蝇的脸色。

    沈清石扬长而出。

    她在四组混地挺好,现在工资是一个月五千,还带薪休假,各种年终奖,比之前足足翻了好几倍,待遇也好地咂舌。

    而且,上面很多项目都交给他们这一组,隐隐的,四组有成为领头羊的趋势。

    傍晚下班了,她和杨子欣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等车,谢从洲开到她们面前:“上来,我送你们一程。”

    “顺路吗?”沈清石问,“不麻烦?”

    “怎么会?”

    在杨子欣诧异加暧昧的目光里,她们二人上了车。杨子欣下车之后,车里就只剩她和谢从洲了。这条路不是回家的方向,沈清石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谢从洲说,你老公不是还在派出所吗?

    沈清石说:“你要帮忙?”她着实感到意外。

    楚家的人,恐怕会不开心。但是,她现在也没想要和他们处什么关系,她现在一无所有,也不怕他们再使绊子。

    派出所接待他们的是黄警官,之前沈清石来的时候,他还是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语气。看到谢从洲,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谢公子长,谢公子短。沈清石颇为鄙视,在心里呵呵。谢从洲对他鞠躬,然后说明了来意。

    黄警官有点犹豫:“楚三小姐嘱咐我了,不能轻易放人。”

    谢从洲说:“就说是我说的,她那儿,我会去和她说,你不用担心。”

    黄警官连忙称是,放人去了。

    等待的时候,谢从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的。”

    沈清石苦笑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果然,黄警官带着一脸懒散的蒋自成过来,这人二话不说,虎着脸指着她就骂道:“现在知道要来领我了?这都多久了,能来你干嘛不早来?家里人都死光了?”

    谢从洲眉头大皱。他知道这是人家家事,他不便插手,但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是你的妻子,又不是你的下人,你说话能别这么冲不?”

    “我教训自己老婆关你屁事?”蒋自成抖着腿在他身边转了一圈,那目光,明显带着讽刺,“打哪儿来的小白脸啊?怎么,榜上有钱的了?穿的还人模人样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上司。”沈清石压抑着怒火,公众场合,她实在不想和他吵。

    蒋自成把她气得脸红的样子当成了默认,一边点头一边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贱人不老实,我不在的日子,指不定在哪儿发骚吧?是是是,我配不上你,你可这劲儿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吧?”

    “你胡说什么!”沈清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人吵架也不看场合,也不嫌丢人现眼。却不知道,蒋自成被关了这么些日子,她都没来看几次,心里早憋了一把火了,现在一出现,身边还跟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心里那点男人的自尊一股脑儿冒上来。不管什么男人,自己再不看,也不想看到自己老婆和比自己优秀的男人在一起。

    他心里清楚,这两人没什么猫腻,但他心里就是不爽。沈清石确实是个美女,虽然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这段日子拾掇了些,又有升职的好事,她的起色恢复了不少,依然光彩照人。

    他心里那点不爽,更多是两个人相貌上的差距。出去以后,任谁都不会把他们当夫妻。还有那帮子狐朋狗友,那一双双眼睛都盯她身上,恨不得流哈喇子,他心里就来气。一有机会,就可这劲儿挖苦她。

    沈清石知道蒋自成的脾气,懒得理他。

    谢从洲却看不过去,他说:“她是你妻子,你不能这么对她。娶了她,难道不应该好好对她吗?你在这的这段日子,她也很辛苦,哪里是你说的这样。”

    “我们夫妻两的事情,关你个小白脸什么事?”蒋自成原本的火都熄了,他一说,他的声音又大起来,脸红脖子粗,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上来的架势。

    黄警官看到,持着警棍赶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安静!老实点!都关这么久了,还不老实?你知道你和谁吼吗?这是谢公子,谢省长的二公子。怎么,还想再被关个一年半载?”

    蒋自成愤愤地咬咬牙,鼻孔了哼了一声。

    谢从洲在心里叹气,回头对沈清石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去。”他走出警局,这里,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蒋自成看到那辆银色的私家车,两眼就直了,拍了拍车身,嘴里啧啧道:“这车不错啊。”他看看谢从洲,“小子挺有钱的吧?”

    谢从洲懒得理他。搁平时,蒋自成这样的人,他是连搭话都懒的。

    他帮他们开后车的门。

    蒋自成哼了声,大跨步上了车,还把脚架在前面的座椅上。沈清石低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是我上司。”

    “你上司怎么了?你上司?呵。”他心里正不爽着呢,嘲讽了两句就不再看她。

    沈清石气得够呛,也懒得和他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