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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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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达在前,艾摩在后。阿达反握匕首,做防守姿态。艾摩正手握匕首,随时准备进攻。他们前后配合的样子,是阿达教过的标准二人战斗队形。

    也仅仅是个样子。

    对面三个兽斗士,恶狠狠上来。见两人一攻一守的挨打样子,感觉遇上了肥羊,三面包抄杀到。

    他们飞盾击杀阿熊之后,手中都是仅剩单匕首,彼此装备拉齐了。但面对少一人作战的欧来登兽斗士,心理已经有优势,看到艾摩作势攻击,就全体杀奔他而来。

    可双方兽斗士甫一接触,阿达突然手腕一翻,搏命对攻上前。而艾摩侧身挪开,匕首掉转反握,紧紧守住咽喉要害。

    这是二人预谋已久的陷阱,也是阿达唯一要求艾摩做的配合。色雷斯说过,角斗皆是单独拼命,没有阵型和配合。阿达也知道,斗兽场上无情谊,谁不会为谁挡肉盾,即便是他来做防守,也仅仅是装个样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对面三人一时错愕。欧来登两人演戏太像了,成功骗过敌手。三个兽斗士不约而同要与艾摩对攻,对阿达暴起发难措手不及。

    阿达才是两人中的主力。他电石火光中的变招,果然将对手三人打得手忙脚乱。最靠近他一人胸前空门大开,眼睁睁看着匕首戳进心脏,无奈接受了开膛破肚的命运。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艾摩挡在颌下的匕首,堪堪架住第二个兽斗士的直刺,险之又险逃出生天。若是刚才与其对攻,定然遭遇一刀封喉,或者同归于尽。

    而阿达提醒的第三人,竟然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直扑装成活人的阿熊。艾摩心中一喜,随即又一沉,阿达怎会提前知道他要上当。

    “杀!”阿达喊杀声,将艾摩拉回现实,先要合力解决当前对手。

    阿达灭了第一个对手,又抢过第二个,加上艾摩联手,这个家伙就在劫难逃了。同样都是兽斗士,二打一就胜券在握。

    斗兽场的奴隶,也是分级别的。普通的奴隶,常派去与野兽搏杀,是兽斗士。而厮杀磨练到后来,战力提高之后,就称之为角斗士,只是上场与人厮杀。所以,色雷斯是角斗士之战,而艾摩等人只是兽斗士乱战。

    有了艾摩地支持,阿达攻杀刀刀致命。他在赛尔旺训练多年,杀人技巧熟练,加上艾摩默契配合,又将第二个兽斗士对手一刀割喉。

    看到阿达搏命攻杀的情形,艾摩很是怀疑他的贵族身份。不是这些老爷们都惜命么,怎么这家伙比奴隶都不畏死?

    “角斗士!”阿达拔起带血匕首,向斗兽场中间一指。艾摩有些奇怪,瞥见第三兽斗士还在阿熊尸体处磨蹭,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色雷斯的角斗士之战,看起来很没意思。两个人虎视眈眈,匕首握在身前如同长了角,在场地中间转圈试探,就是不出手。艾摩知道其中的凶险,两个角斗士如同对持的两条毒蛇,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必会遭受一击毙命。所以他们都不敢贸然进攻,小心翼翼防备。

    “退开!”色雷斯见身后来了两条狗,不喜反怒,呵斥一声。

    他这一分神,立即让对手抓住机会。寒光一闪,匕首直刺咽喉。

    “磁楞!”一声,色雷斯匕首及时防御到位,可胳膊一软,竟然力量没全抗住。对手攻击余势未消,锋利角斗士匕首从咽喉处一划而过,割破表皮肌肤,险险没割烂喉管。

    “兽化!”阿达与艾摩几乎同时喊出声。这个敌手角斗士,竟然赛前吞服了兽魂,看来对手这次是下血本。

    在渚月大陆,可以幻化的兽魂极少,每一枚兽魂,都是大家眼红的宝贝,至少比角斗士值钱的多。而兽魂灵魄术,尽管在大陆上传播广泛,可也不是普通奴隶可以修习。能够引灵的槲寄生万灵丹,也是千金难求。

    这些天,经过阿达不断耻笑打骂,艾摩才算终于知道,为啥修行兽魂灵魄术这么久,就是不能突破。原来灵魄术幻化入门关键,是要用槲寄生万灵丹引灵开斛。要在人类灵魂深处,再开辟一个寄生空间,兽魂才能安放进来。若是没有这个天然灵丹,蔚花书院的精编兽魂灵魄术再为精确,也没能让艾摩过了幻化第一关。

    若是没有幻化技能,就强行吞服兽魂,就像现在的敌手角斗士一样,只是兽化而非幻化了。兽化之后也能增强力量,但要忍受灵魂反噬的疼苦,还极有可能丧失掉灵智。

    “这个!”阿达随机应变,马上指挥艾摩,共同去追杀第三人。那个磨蹭的兽斗士,已经将阿熊脑袋砍掉,还磨磨蹭蹭佩戴起小方盾,才向战场靠了过来。他见阿达与艾摩共同杀来,吓得转身就跑,竟然逃去兽化角斗士身后。

    咔嚓一下,兽化角斗士不分敌我,对靠近的第三个兽斗士反手就是一刀。强力刺杀几乎将小方盾击碎,把第三个人震出好远。

    色雷斯也不是善茬,见对手匕首在外,一个垫步上前,直扎心口而去。

    但兽化角斗士手臂向回一带,噌的一下将色雷斯匕首架开。角斗士兽化之后,力量增加太多,不分敌我同时开打,对付两人绰绰有余。

    艾摩与阿达一对视,也同时上前围攻。欧来登斗兽场里就彻底乱了,无论看台观众还是场内角斗奴隶,都混乱成一团。

    当然斗兽场内,还是以色雷斯为主。他的每一次攻杀,都让兽化角斗士高度重视,每次都要小心格挡。而艾摩等人的攻击,只是起些骚扰作用。

    看台上群情激昂的观众,开始乱了一会,又集体叫起好来。他们下注押赌胜负,输赢是要赚钱的,自然叫骂敌我不分的第三个糊涂兽斗士。可到了后来,他们更是开心见到喜欢的拼杀场面,又换成喝彩声。

    “滚开!”色雷斯不耐烦人多缠斗。他自负角斗经验丰厚,将碍手碍脚的狗群赶开,还一刀劈向糊涂的第三个兽斗士。

    也是该着糊涂兽斗士倒霉,兽化角斗士也对他出手了。两个角斗士犀利攻杀,一割咽喉,一刺心脏,寒光闪闪的匕首霎时到了身前。角斗士本来战力就高,二对一绝对死死无救,他只能闭眼等死。

    但一个酸倒牙的刮擦声响过,闭眼等死的糊涂蛋竟然没倒。原来两个敌对角斗士不屑联手,手腕一翻替他架开毙命一击。而接着更是顺势对杀起来,将第三人晾到一边。

    “这里来打。”阿达喊叫一声,把糊涂兽斗士接手过去,叮叮当当斗在一起。而艾摩目不转睛盯着角斗士之战,认真学习惊心动魄的白刃决斗。

    双方每一记杀招,他都认为必死。但每一次角斗士都找到防反机会,死而复生。双方生死一线的机变,看得他心旷神怡,原来杀人也可以这么美妙。

    色雷斯力量不足,每一击都是刀式短促。而兽化角斗士力量强悍,攻杀起来大开大合。艾摩看到最后,看台上的喝彩声都听不到了,仅剩下眼前两个腾挪攻杀的敏捷身形。

    心灵一直放松,精神更为集中,决斗两方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艾摩眼中清清楚楚展现。飞舞的匕首如同两支晶亮画笔,在斗兽场里描绘出美丽的长画卷。

    再看一会,再多看一会!艾摩心中大叫,恨不得这副画卷连绵不绝,永远不会终结。

    血!突然有异样色彩夹杂进来,将白色刀痕掩盖,把画卷污染。艾摩定睛一看,原来色雷斯受伤了。他的右手前臂血流如注,已经刀交左手,勉力支持,眼看就是身死结局。

    若是色雷斯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艾摩心中一急,捡起一块石头飞击过去,想扰乱兽化角斗士的节奏。可对方毫不在乎,将头一侧硬接了飞石,而刺向色雷斯心脏的匕首一往无前。

    “杀!”艾摩跳前几步,将匕首一递,刺向兽化角斗士肩膀。这是他唯一能够得着的部位。

    如同疯兽的兽化角斗士,根本不肯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废了一条胳膊,也要先将色雷斯击杀。

    看着飞刺而来的匕首,色雷斯退无可退,眼神中露出一丝刚毅。面对必死结局,他反而上前一挺身,已经交到左手的兽斗士匕首,毒蛇般激刺而出。

    艾摩看明白了,这就是色雷斯教过的“撩”!原来不仅倒地后能使用,同归于尽时也可以!

    兽化之后,脑袋里拥有两个灵魂,力量增加极多。但灵智大受感染,越后来越是迟钝不清。

    兽化角斗士,不知因兽化后思维变慢,还是就要同归于尽。他的匕首去势不变,深深扎进色雷斯胸膛,刺破健壮的心脏,激射出漫天红血。

    可同时,色雷斯左手撩到,锋利匕刃也切开了兽化角斗士喉管,将他的生机一同切断。

    艾摩的匕首这才刺到,徒劳划出一条空白线。线下面,是两个勇猛的角斗士,眼下都在痛苦地挣扎抽搐,都想贪婪地多看一眼蓝天白云,世界再为丑恶也不忍离去。

    “杀啊!杀啊!”欧来登角斗场的观众,在看台上疯狂了。他们见证了欧来登无敌角斗士的落败,见识到激情喷喷的同归于尽,无论买的赌博筹码输还是赢,他们都感觉值了。

    色雷斯不是神,翁达港斗兽场里,角斗士只有一个神,就是“他”。可色雷斯也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峰,在历次大斗兽中,总是死而复生,将一个又一个挑战者宰杀于身前。现在,这座高峰终于倒下,一个时代结束了。

    阿达与糊涂角斗士也结束了装模作样,他们两人竟然和平地站在一起,然后共同举起右手,手掌上纹了同样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