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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兵围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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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三年秋,七月十四,曹操、刘备、蔡吉三方经过一番合计之后,向下邳城发动了第一轮进攻。点隔着两道沟壑先发话是五台高耸投石机。不同于袁绍易京城下使用人力投石机,曹军投石机上装有通过扭力投石机枢,其弹发石块不仅大,而且相对人力投石机也远。此外曹军投石机两侧还装有四个轮子,以便于跟大军后头逐步向中央城池推进。因此曹营之中也将这种发射起来声如雷震投石机称为“霹雳车”。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块马头大小石块将位于下邳第一层城郭上一座箭楼砸得支离破碎,紧接着又一块石弹砸掉了夯土城郭一角。接连落石攻击,将城郭上守军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而曹军则趁着这一间隙,迅速用圆木、土包,乃至尸体沟壑上搭起了数座临时浮桥。不多时数队人马便踩踏着这些浮桥兵临了第一道城郭之下。

    望着手下人马势如破竹进攻,曹操一面得意地撸着长须,一面向身边年轻文士夸赞道,“袁本初有山崩地裂之术,孤有霹雳车。若非子扬相助,孤又如何能得这等利器”

    此刻接受曹操夸赞年轻人正是霹雳车发明者刘晔,刘子扬。话说当初刘晔委身袁术麾下之时,也曾为袁术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围攻汝阳城。虽然那批攻城器械都后毁于曹军夜袭,但刘晔才华却给曹操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曹操寿春大败袁术之后,便忙不迭地差人寻访刘晔踪影。

    然而刘晔早袁术睢水战败后就借故溜回了淮南老家。由于刘晔同汉室皇族还沾亲带故,据说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后代。因此当地豪强郑宝得知刘晔回乡之后,便想要裹挟刘晔自立。熟知天下大局刘晔自然不会接受这等土豪邀请。好恰逢此时曹操使节探访至刘晔家,刘晔便借机将郑宝请入府内,并布置好壮士席间杀郑宝。可谁曾想,宴会进行到一半,原本安排好刀斧手却因惧怕而不敢向郑宝下手。结果刘晔亲自拔剑当席斩杀了郑宝,并借用曹操威名制服郑宝部下。跟着又提着郑宝首级与曹操使者一同前往郑宝营地招降其部曲。

    刘晔才华与胆识都十分符合曹操脾胃,因此一到许都就被任命为了从事,并且不久之后研发出了眼前霹雳车。这会儿面对曹操夸赞,刘晔倒是显得颇为淡然,却见他观察了一番前方战况之后,便向曹操适时地探问道:“主公,可须暂停投石。”

    曹操听刘晔如此一问,再看了看已经开始向第一层城郭冲击兵马,当即神色一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得到曹操首肯之后,刘晔立即会意地让一旁投石机停止

    了投石。而这对某些人来说则是一个重要信号。

    刀光剑影间震耳欲聋喊杀声响彻天际。巨大云梯一次次搭上城郭,又一次次被守城兵卒推下城墙。不多时,城上城下已然垒满了尸体。然而就曹军不知疲倦地反复进攻城郭之时,城下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但见一群肩绑黄布曹军骑兵竟骤然转身开始攻击起自己同僚来。而领头之人正是曹性。

    随着一阵急促弓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悲鸣声与落马声曹性周围此起彼伏。谁都不能否认曹性弓箭和马术已达到了炉火纯青境界。而曹军故意放水情况下,这种技艺显得神乎其神。

    “开门开门吾乃都尉曹性”

    随着曹性城门下大声自报身份,城头上守军先试探性地张望了一下,跟着便将负责防守第一层城郭宋宪找了过来。宋宪之前也曾与曹性有过一些接触,此刻眼见曹性带着一票人马城下叫嚷着要进城。犹豫不决之下,宋宪不由张口问道,“来者可是谋之?汝不是已投降曹操?”

    “正是曹某吾只是诈降曹操。还不开门”曹性回话间,又拉弓射翻了数名追击而来曹军。

    城头上宋宪见此情形,也不再有所疑虑,当即便命人挪开了挡城门背后沙袋。随着城门开了一条小小缝隙,曹性赶忙一扯缰绳策马钻了进去。且就他飞奔进城一瞬间,他还调转马头,奋力砍刀了一名紧紧追击曹兵。

    “吾有重要军情禀报主公”

    这是曹性入城之后所说第一句话。宋宪虽不知曹性为何降而复叛,但被投石机打得晕头转向他一听对方有曹军重要军情禀报,立马精神一振,二话不说就带着曹性风风火火地赶去见吕布了。

    这会儿吕布正白门楼上同众幕僚焦急地聆听着从各处传来战报。曹军投石机、井阑等攻城器械给下邳守军带来了大量伤亡。对于之前从未有过守城经验吕布来说,守城第一天损失就如此惨重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不行孤要出城与曹军一战。”

    吕布操起方天画戟,迈步就要下楼,却被一旁陈宫挺身阻挡道,“主公稍安勿躁此时曹军士气正旺,贸然出城迎战怕是会得不偿失。叶子悠悠不若等曹军攻城疲软之后,主公再领兵出战,必能杀曹军一个人仰马翻。”

    吕布被陈宫挺身一劝,不由迟疑了片刻。且就这时宋宪带着曹性来到了白门楼上。一见到手持方天画戟吕布,心中五味具杂曹性立马就上前跪拜道,“曹性未能保住彭城,还请主公恕罪。”

    吕布惊讶地看着面前据说已投降曹操部下,脱口问道,“谋之,汝怎么回来了?”

    曹性低着头回答道

    ,“回主公,属下假意向曹操请战充当先锋。兵至城下之后,属下便带着心腹乘机倒戈逃回城中。”

    听罢曹性讲述如此一番峰回路转叙述,吕布与陈宫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而一旁宋宪则忙不迭地替曹性补充道,“主公,曹将军曹营打探了重要军情。”

    吕布一听曹性握有曹军重要军情,眼中顿时精光一闪,继而面带笑容着上前扶起曹性,劝慰道,“谋之受苦了。曹军势大,彭城之败不能怪谋之。却不知谋之探听到了曹军什么消息?”

    曹性眼见吕布一面安抚自己,一面急着询问曹军军情,心知吕布之所以没有治自己罪,也没怀疑自己来意,多半是看军情面子上。再一想到自己之前彭城苦撑却迟迟等不到援军,之后又差一点被坑杀,曹性当即便站起身向吕布禀报道,“回主公,据说属下所知曹军眼下粮草不济,不能长时间围城。不过其从许都调拨了一批粮草正往这边运,照曹营说法大概三日左右就能到。”

    吕布耳听曹军粮草不济先是一喜,再一听曹军辎重三日后会到,不由心生一计,追问道,“谋之可知曹军辎重走得是哪条路?”

    “曹操自付已平定徐州诸郡,又急着补充粮草。故曹军多半会走官道。”曹性依照曹操事先交代说法回应道。

    吕布一听曹军会走官道,顿时激动得仰天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只要孤劫烧了那批粮草,曹操、刘备、蔡吉之流还不乖乖退兵。”

    然而就吕布洋洋得意之时,陈宫却再一次出面阻止道,“主公,此事怕是有诈”

    “先生意识是谋之骗孤?”吕布瞥了一眼陈宫,又扫了一眼宋宪与曹性。待见宋宪正盯着曹性,而曹性则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坦然模样。

    面对吕布质问,陈宫并没有质疑曹性身份,而是摇了摇头分析道,“曹阿瞒为人奸诈狡猾。主公应小心其利用曹将军,设陷阱耍诈。”

    “可此事也可能是真事。倘若孤因惧怕曹操诡计,而不去劫辎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克敌先机?”吕布不依不饶地反问道。

    而一旁宋宪也跟着附和道,“主公言之有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试试总比不试强。”

    陈宫眼见吕布及其部将都对劫辎重一事颇为热衷,不禁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陈宫也知光是这么干守下去,以吕布军上下士气,下邳城陷落那是早晚事。出于死马当活马医想法,陈宫便退了一步道,“主公若是想搏一下。可派得力干将出城劫辎重一试真伪。”

    哪知吕布却固执地拒绝道,“不。孤要亲自领兵劫辎重。”

    陈宫见吕布又犯起了驴脾气,急得直跺脚道,“主公

    兹事体大,主公怎能轻易犯险”

    可吕布却皱起眉头反向陈宫质疑道,“先生之前曾屡次劝孤率步骑屯驻城外。怎么今日却不肯让孤出城作战?”

    吕布不问还好,这一问可算是将陈宫气得满脸通红。须知早曹、刘、蔡联军兵临下邳城之前,陈宫曾向吕布献计说,“曹操远来,势不能停留过久。主公如果率领步、骑兵屯驻城外,由宫率领剩下军队内守城,如果曹军进攻主公,宫就领兵攻其后背;如果曹军攻城,则主公可外援救。不出一个月,曹军粮食吃光,主公再行反击,可以破敌。”

    吕布起先接受了陈宫进言,打算将陈宫与高顺留城内守城,自己则率领骑兵截断曹军粮道。可谁曾想,吕布妻妾听到这消息后,却向吕布吹枕头风说,“陈宫与高顺一向不和,夫君一旦出城,陈宫与高顺必然不能同心协力守城。万一出点事,夫君要哪里立脚。况且曹操当年对待陈宫礼遇有加,陈宫还舍弃了曹操,将一州之地献给夫君。夫君待陈宫未超曹操,就把全城交给此人,抛别妻儿家小,孤军远出。夫君难道不怕重蹈曹操覆辙?”

    吕布本就是个多疑少断之人,被老婆如此一说,再想到陈宫与曹操关系,犹豫间并没有立即出城。不过曹、刘、蔡联军可不会给吕布多想时间,就他拖延时候,三方大军已然兵临下邳城下。而陈宫之前所制定计策也就此没了实施条件。

    此刻眼见吕布竟用上次事质疑自己,陈宫又怎能不为之气急。却见他长袖一甩冲着吕布怒斥道,“将军上次轻信妇人之言,未采纳宫之计策,从而错失布阵时机。而今曹、刘、蔡三方已然围城,将军若此刻出城则真成‘孤军’也”

    吕布耳听陈宫说起了自己受妻妾扇枕头风而错失战机一事,顿时又羞又怒满脸涨得通红。事实上,看到曹、刘、蔡三方大军进抵下邳之后,吕布就为自己先前迟疑而深深后悔了。但他这个人极好面子,虽然明知自己错怪了陈宫,却也不肯向陈宫道歉,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听信妻妾之言才会如此犹豫。再怎么说他吕布都是堂堂无一起飞将,听老婆话耳根软之类事传出去多难听啊。

    可这会儿陈宫却当着众部将面戳穿了吕布软肋。于是恼羞成怒之下,吕布当即暴喝一声,“够了孤决定亲自领兵出城劫烧曹军辎重。此时无需再议就算曹操真城外设下陷阱,凭孤之武勇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吕布这一喝可算是将场众文臣武将吓了一跳。宋宪等人固然是相信吕布武勇,想要借此机会放手一搏。而陈宫面对如此色厉内荏一吼,则彻底丧失了对吕布信心,以及对未来

    希望。想到自己这数年来追随吕布所作所为,陈宫顿时就有一种放声大笑冲动。然而他终还是没有笑出声。因为他怕自己会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已不值得自己再多给一丝表情。所以陈宫只是默不作声地冲着吕布躬身一拜之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白门楼。

    曹性望着陈宫萧瑟背影,心中同样也是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曹性打心底认为吕布是天下无双强者。觉得追随这等拥有着万夫不敌之勇武者,自己必然能够成就丰功伟业。然而此刻曹性却对自己一直以来对强者标准产生了怀疑。武力真是一个人强大表现吗?曹操、刘备武艺都远远不及吕布,甚至还比不上自己。而那个女刺史蔡安贞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曹性眼中他们却都比吕布强大。战神时代即将落幕,王者时代即将降临。

    关于吕布定位想了半天,终还是决定按《三国志》和《资质通鉴》记述来写。不想哗众取宠太抬高此人,也不想太过丑化。想看神吕布朋友,建议去看《火凤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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