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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飞八的故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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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你还能不知道这些无赖?只要是自己占了便宜,不管是什么样的无耻事情,都会当成是荣耀,到处吹嘘显摆。可是他吃亏,跌脚的事,你听到他们主动的提起过吗?

    以至于都形成了这样让年轻的、阅历浅的人错觉的假象——这些人不仅获得轻松,也活的荣耀,很有诱惑力的。所以,也就有了——你是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这句俗语来说明真相和警示后来者。

    现在,他自以为光荣的罪恶历史,已经讲完了。后面就是到他遭报应的时候了,他还会来讲吗?他是躲都来不及呀!”

    我不由佩服的点头,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我二十岁多一点的时候,一次遇到我父亲的一位老友。他是在本乡干了一辈子的很有威望的乡里领导。那天,他很深沉的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年轻人不能走歪路——那样虽然来钱容易——可是不长久呀!”

    我知道:他的几个侄子不久前,都因为夜里出去抢窃被捕了;所以,很觉得他这是很不当的感慨。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仔细梳理我知道的,远近这条道上的风云人物,他们的结局,还真少有出老人家这一断言的。现在看来,我当时没能理解老人家是在用自己的阅历,给我的一点教育了。

    感慨了很久,才想起来问:“这么说,后来的事,老先生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是这里的老鬼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点鬼把戏。后面也没什么了,我就给你说说吧,省的你惦记:

    ——仓促而来的官兵被他打退之后,他就得意忘形的指挥着骑兵,肆意的远近洗劫。也就两个多月后,官兵就准备充分的再次开来了,而且是从两面同时将谷口堵死!

    官兵领教过了他们的骁勇善战,特别是骑兵的厉害,重兵堵死谷口后,并没有急着攻打,而是在后面开始挖壕沟,取土筑城。一、两个月后,两边几乎是同时围着山口筑起了一道半圆的坚城。墙下是宽三丈,深两丈的巨壕。城高两丈,顶宽两丈。

    他们还把墙顶上盖成了一个通长的营房,士兵们吃住都在里面的把守。城一建成,官兵们就退到城上死守,再也不露面了。明摆着,就是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困死他们。

    这就是兵家,总是有办法,把找到的敌方弱点,变成自己的长处。这座看似易守难攻的隘口,官兵只在营前修了这么道一里来长的坚城把隘口围住,峡谷顷刻就变成了囚笼。飞八的土匪,凶残狠毒,骁勇善战,特别是近搏,更能以一当十,可是官兵躲在高墙之上,握着火器,硬弓等着他们,他们也一样的变成了待屠的猎物了。

    他凶残的屠镇,杀僧、灭道吓得百姓望风而逃,恶名远播,可这些也变成了,守城的士兵心头上悬的利剑,不由的便百倍警惕的防守。你说,谁不怕睡梦中就把自己的脑袋给弄丢了,所以,夜里更是分班把守一刻也不敢大意。这样自然就断绝了飞八的所有机会。

    再说飞八,他哪能甘心就这样被困死,绞尽脑汁的明抢暗夺。打了一年多,大小无数仗,但是始终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最后终于弹尽粮绝,只好投降。

    唉!也真是兵匪一家,官兵们同样也只给他们留下了妇孺,其它的土匪全部都是就地处死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飞八就这么完了!”

    老鬼不屑的说:“不完还能怎么着?就他这种人,还能成了多大的气候。其实,这中间也还是有变数的,只是他没有走。

    早在官兵城墙筑成的时候,飞大爷就看出了危机。自己的兄弟们真像是俗话里说的:‘是老虎掉在市井里——伤人太重了’。官兵这回是下了彻底剿灭他们的决心。

    他便找机会对飞八说:‘老八!这样的坚城不能攻,白搭兄弟们的性命。他守,我们也守,就跟他们耗着,比比耐性。

    现在还是种麦子的时候,咱们除了守谷口的兄弟,其他的人都去开荒种地。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安心的自种自食过日子。以前受着地主老财的盘剥,土匪的骚扰,咱们都没饿死,现在咱们有这么大、这么好的地方自种自食,咱们的日子过的不会差,这样我们就有底气来跟他们比比谁能耗过谁了。

    也许不用三五年,官兵自己就撤退了,咱们想留下他们做伴都留不住哪。’

    飞八却冷笑着说:‘大哥!你就是种田的命。要种田,我们还拉杆子干吗?就我们现在的家底,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哪里还缺你种的那几颗粮食。我的兵是要用来打仗的,让你带去种地,岂不糟尽了!’

    大哥忧虑的说:‘老寨那边的粮食虽然多,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里的粮食看起来也不少,可我们一起也是老少三四千口人,还有这么多马匹,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呀?这个仗还不能打急了,最好是等时间长了,守城的官兵麻痹了,我们才可能有机会。这要等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到底需要多少粮食呀。要不,你带兵打仗,把老弱妇孺给我带去种地,以备万一。’

    没想到飞八到烦了:‘大哥,你就放心把。没什么万一的,我们的粮食吃上个一两年没问题,这么长时间我要还是打不败他们,就是有粮食,我也没脸活着了!大哥你就别操这份闲心,安心的就在后营享福吧!’

    飞大爷无奈的退下去了!到这会,他是明白了:‘自己的老弟真的已经由一个农民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土匪。’

    机会就这么被他无知的给放过去了。一晃,一年的时间,就在不断的战斗中过去了。他不但没有打破包围,而且还有了大批的伤亡。粮食消耗的也远比想象的要快。等到知道粮食将有危机,再去耕种,哪还来得及。

    粮食将尽的时候,飞八做了几次垂死的挣扎,可依然是惨败而归。

    当然官兵们可能也估计到了,这也就是对手弹尽粮绝前的最后挣扎,哪有不打起精神给他最后痛击的。所以,到这会他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等到伤兵连病带饿的大批死亡后,他心底里的一丝天良终于回归了。决定投降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上千老弱妇孺的生机。就在他最后带队出谷缴械的时候,久没露面的飞大爷,把他拉进屋里去。

    小声的对他说:‘老八,你就这么认输了?别急,你还有机会呀!’

    飞八沮丧的说:‘悔不该,不听你当初的话。到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机会!’

    大爷苦笑笑:‘你就是耐不住背运,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寨那边还有大好的天地。你只要一回去,就又是鱼入大海了。

    我们哥两原本就长得像,只是我年纪大一点。近来你征战辛苦,一下就老了许多,现在看可能也差不多了。我们把衣服一换,我带兄弟们去投诚,你悄悄的找一个地方猫起来。这么大的山,躲个把人该不成问题。等官兵撤围后,你不就可以潜回去了。’

    飞八:‘大哥!还换干什么,你自己回去吧。你从来不爱抛头露面,没几个人知道你,躲过去更容易。’

    飞大爷又苦笑笑:‘你的做派,我看不上。可是,这个世道弱肉强食,我在这个世上更没用。别看你把那里安排的铁通似的,可要是就我自个回到那里,别说掌管他们了,那儿反会成为我的葬身之地,而且一定还会死的更难看。还不如就在这里,换下有用的兄弟你------’

    就这样,飞八洒泪告别了大哥,遁入山中。”

    玉娇急迫的问:“哪,他怎么没能逃脱掉哪?”

    老鬼微微一笑:“人可以瞒过人,可怎么能欺得了天啊?一个杀僧灭道的凶匪,怎么可能在这个谷里瞒天过海!

    飞大爷是个聪明人,如果是他自己想走也许还真是一个机会。可是,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飞八,真是枉费了心机!

    ——搜山的官兵,在山里搜了几天,也没有抓到一个散匪,就开始撤兵了。没想到在一队士兵下山的途中,竟突然惊起来一只肥大的草獐子。士兵们哪会放过,不由的一通射击。獐子受了伤,带着一路血迹,一瘸一拐的向山上逃去。这帮兵猴子们见此哪能放手,大声吆喝着:‘抓住它,逮住它,它向山上跑了。赶快追呀’

    这样的呼喊,招惹的下山的士兵,都又向山上追去。附近搜山的士兵,以为终于搜出了残匪,也都呼应着围了过来。最后远远的看着獐子一头扎进一片刺丛中,再也有没出来。大家围上来,不由分说对着刺丛就是一通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