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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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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新郑越的身份当通行证,风清嘉终于在子时之际,见到了此行的目标——新政一族的掌权者,新郑和,当今太后新郑惠的嫡亲哥哥。

    踏进门时,她内心的不安和焦虑被瞬间封藏住,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惬意,褪下厚实的玄黑袍子,一件在苍平正时兴的轻薄朱衣便出现了。

    已是黑夜,屋内光线仍然很好,灯笼夸张地从进门摆到尽头。

    风清嘉注意到这里的摆设类似旧朝风格,所有的桌椅都是上了年头的老红木,零星摆着几个半新不旧的藏青枕垫。

    作为太后的娘家,这样的做法委实不妥。

    “贤侄女从苍平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犬子可曾好好招待了?”

    新郑和年近古稀,身子骨却仍是十分硬朗,声如洪钟,步履更称得上是矫健。风清嘉闻见他身上的脂粉香,内心十分微妙。

    还真是虎子无犬父。

    “慎行待我十分周到,倒是这么晚了,还来叨扰伯父,是清嘉这做小辈的不是,还望新郑伯伯不要恼我才是。”

    风清嘉身子半弯,很是标准地行了一礼,新郑和就站在那里受完了她一礼。

    还真是傲慢的大家长。

    风清嘉的唇角轻轻扯动,化为礼貌而恭谨的微笑。

    这才好。

    “贤侄女,苍平最近可不安生,你既然来了这里,正好多留几日,也好让我这个做伯父的尽尽地主之谊。”

    一边慈祥而老套地说着,新郑和的眼睛随意盯着风清嘉露出的肌肤,那是种轻蔑、探究,混合着刻意调戏的意味。

    “谢过伯父好意。只是清嘉有要事在身,不得停留,至于什么要事,想来伯父也已经从慎行那里听说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风清嘉首先切入了话题,一是她真的没时间和这个精力充沛的老人玩什么拐弯抹角,二是她被那道恶心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

    “贤侄女,我老头子听力不好,之前慎行那孩子说了什么并不太清楚啊,不如你再完完整整地说一遍?伯父最是喜欢听你这样的美人说话了。”

    新郑和甚至朝风清嘉眨了眨眼。

    这孩子的忍耐力似乎不太好啊。

    风宕那只老狐狸的崽子,不是空有一身漂亮的皮毛吧?

    “伯父,我敬你是长,但您若是再如此不给小辈脸面,也就等同是蓄意冒犯清嘉身后的人。这一点,清嘉是万万不能忍的。”

    风清嘉言辞虽利,却和气地一笑,似乎并不把新郑和的调戏放在心上,说出这番话也都是碍于明束素的威严。

    “盈王殿下虽然是您的孙女儿,但是毕竟是当今圣上册封的王爷,君臣有别,相信伯父也不会刻意忤逆天威吧?”

    “天威自然是不得不敬。方才不过是意外,贤侄女自然是不会和一个说错话的老头子计较的不是?哎,若不是突然听见越儿对我说起,我那苦命的孙女儿,不,盈王殿下还活着,我也不会如此恍惚失神,想上一次见到殿下,那时她刚刚及笄,明明是极喜气的事情,盈王殿下却仍是一副病弱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新郑和忽地转了话题,一面擦了擦眼泪,回忆起自己和孙女相处的点点滴滴。

    “盈王殿下也很想念您,永安王殿下也是。”

    风清嘉抛出了自己的筹码,这一点是她没有和新郑越提起的,从新郑和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她趁热打铁,重新占据了话语权。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圣上和两位王爷的关系却是极好,近来有一股无聊流言,也不知是何等的恶毒小人生造出来的,着实可恨。”

    “是啊。”

    新郑和咳嗽了一声,身体前倾,凑近了风清嘉些。

    “贤侄女,你方才说永安王殿下?他云游四海,行踪少有人知,原来是和一直盈王殿下在一处么?”

    “姐弟之间哪有秘密呢?伯父你也知道他们一向最亲近。况且永安王身子娇贵,一路上好吃好喝,非宝地不去,又气质出众,也不是那么难寻。”

    风清嘉微微一笑,拢了袖子,揭开茶盖,一阵热气蒸腾上升开来。

    “我也知道伯父很思念他,永安王生性散漫,人又年少,不懂体会为人祖父的慈心。清嘉很想帮忙,只是不知您可愿意,分出一份疼爱儿孙的心思在盈王殿下身上?”

    对付明束素,清除竞争者,又能让流言坐实,让明子染下不来台,这的确是不错的策略。然而新郑一族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他们现在找不到明子元,那个最合适的,可以被推上王位的人选,而风家恰巧可以。

    她会给新郑和指出一条更好的路:一方面放出明束素还活着的消息,并释放出支持的信号,用来试探明子染的态度;一方面按着她给的线索寻找明子元,以图大计。

    至于线索的真假,新郑和只能一搏。

    丑时三刻,风清嘉终于领着一队新郑家的人回到了原处。

    迎接她们的是一地狼藉,刹那间,鲜血混合着尖叫,仿佛回溯一般,在她的耳边喧闹。停在这附近所有的马车,不论是他们的还是别的商旅的,都被拆碎了,那看上去根本不像人的手法,野蛮得可怕。

    身后的领队郑子想要上前查探,却被她拦住了,即使,风清嘉的手颤抖了一下。

    “殿下无事。”

    风清嘉难得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冷冽起来。

    “殿下定然无事。”

    郑子从后面看着这位贵女紧抿的唇线,那双暗色长靴踏着地面,很是安静,只是被踏碎的水纹并不宁静,一汪汪的模糊月亮倒影彻底混乱。

    他默默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无声地跟上。

    风清嘉鼻尖微耸,右手轻轻挡着戴着面具的眼睛,藏在袍子里的手指微动,似是凭空握着毛笔在书写什么,脚步未曾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打斗的痕迹很少,看上去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发泄。

    明束素定然是第一时间发现就选择了躲避,可是阳培县不大,风清嘉一路过来也没有看见;新郑府位于阳培正中,不可能会绕过那里,除非......

    她们选择反其道行之,走官道回到广元去!至于为什么不抄小路,很明显,能从后面赶上来,追兵一定是从小路来的。

    风清嘉的步履已经让郑子都有些赶不上了。

    而她巴不得再快一些。

    束素在等她。

    县门紧闭。

    两个守卫看见浩浩荡荡一群人过来,已是第一时间燃起了火把,拿起武器。

    “什么人!”

    “新郑家的人,立即开门,不得有误。”

    郑子上前一步,亮明了身份,他不必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位尊贵的女子内心有多焦躁,而他还是低估了风清嘉的焦躁程度,因为下一刻,郑子的肩膀被重重地踩了一下,她借力用轻功直直地飞出去了。

    两个守卫瞪大了眼睛。

    为何他们明明是被要来保护殿下的队伍,此刻却被这么简单地抛下了呢。贵女阁下一个人飞出去真的不要紧么?郑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当然,他另一面不客气地下了指令,身后的手下立刻强硬地打开了县门,紧紧跟了上去。

    漆黑的道路上什么都没有。

    然而树林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寒鸦轻叫。

    风清嘉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先生,你要到哪儿去?”

    明束素轻笑一声,从一棵大树身后绕出来,仿佛还是在楚宫里和风清嘉玩捉迷藏。只可惜冬季的树光秃秃的,在晚上看起来分外阴森,并不是会飘落缤纷花瓣的桃花仙树。

    她们也不是更小一些的年纪了。

    风清嘉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庞上,只是片刻,却缠绵不去,明束素差一些就要捕捉到掩藏在激动、担心后面的温柔情意,心也忍不住跟着风清嘉的目光跳动。

    “我将援兵为你带来了,殿下。”

    风清嘉微微躬身,收敛了放肆,甚至是过了头,有些太平静了。

    明束素不满地勾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