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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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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围绕着眼盲之症闵竺凡说了些,楚毓又说了些,沐仑苦着脸再附和了些,君天姒酌着小酒没怎么在意,心思却飘到沐仑没说完的那半句,“那便是好,我作为师兄深感欣……”

    师兄?

    按着前因后果来讲,这句师兄该是理解为楚嫣的师兄,而楚嫣自幼长于百越,莫非沐仑也是出身百越?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

    又是百越,鬼使神差的,君天姒想到了乐昌。都说大君长公主乐昌与百越派渊源颇深,实在是有些根据的。因乐昌曾经去百越派修习过一年的剑术,这也正是闵竺凡和乐昌能流传出一些传闻的来源。

    心下有些浮躁,君天姒抬头看了一眼楚毓,难道今日这场宴就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小宴?楚毓他邀自己来,只是为的帮她出一出场口头上的恶气而没有别的意思?又或许原本有,只因着闵竺凡的到来而打消了?

    这么一想,君天姒又有些紧张。她从不敢小看楚毓的任何一句话,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虽然一直以来这些目的于她并没什么大碍,似乎还有些助力可言,但也只是……暂时没什么大碍。

    一旁轻纱掩面的佳人在场中旋了十二道圈,将一曲凤求凰舞出十二道风韵,啧啧,这身段,这舞姿,君天姒打心底觉着舞的不错,忍不住叫了声好,闵竺凡慢悠悠的转过头瞧了她一眼。

    君天姒被这一眼瞧得有些莫名,再去看那佳人一舞已毕,目光在宴席上虚虚晃了一圈,在众多公子如狼似虎的眼神中莲步轻移转身而去了,却是个清冷高傲的佳人。

    君天姒又饮了一口酒,却忽然见到薛一冷着脸疾步而来,闵竺凡蹙了蹙眉,薛一上前轻声耳语。君天姒看到他蹙着的眉下一刻淡淡挑开,薛一低着头再次退出,闵竺凡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酒。

    “出了什么事吗?”君天姒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手心里竟带了汗。

    闵竺凡似是瞟了一眼楚毓,又似乎没有,动作太快以至于君天姒不敢肯定,见他拢了拢衣袖,笑道,“有些事情要处理,各位继续,闵某先告辞。”说完看着君天姒一动不动。

    这……这却是个什么意思?

    陛下扯了扯嘴角,破天荒的上了几分道,“不若……朕送送右相?”

    闵竺凡立刻起身,淡淡道,“也好。”

    君天姒醒悟似的悟了声,眼角余光掠到纹丝未动的其他二人,抬起脚随闵竺凡出了厅堂。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君天姒再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陛下担心了?”偏冷清的走廊中,闵竺凡转过身看她。

    这话说得君天姒微愣,原本七上八下的一颗心顿时静了静,确实是有些紧张过头了,君天姒自己也觉着有些丢面,尴尬的咳了声辩解道,“那个……就是这么一问……”

    闵竺凡抬起右手极其自然的将她散落出的一丝发挽回耳后,平静开口,“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君天姒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恰在喉中,耳边还能感受到他指尖拂过的痕迹,有些冰冰凉凉的,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映出闵竺凡含着笑意的一张脸,“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看来总是有些麻烦事要出来阻一阻。”

    君天姒怔着不敢动,总觉得闵竺凡的动作和语气很是不对劲,呼吸屏住间她看到闵竺凡亮闪闪的双眸堪比她见多的最耀眼的星子,“先留在这里,有什么麻烦尽管往沐仑身后躲,叫他挨着就好了。”

    “……他又不是冤大头。”

    “就当他是。”

    连自己都说不清原因,君天姒蓦地红了脸,闵竺凡的手却忽然抚上她的后脑,紧接着额上落了清凉的一个吻,似乎还带了丝酒香。

    她听到他轻声道,“等我回来。”

    君天姒承认这个神愣得有些久,久到闵竺凡的最后一片衣衫也消失了许久之后她还怔怔的站在原地,若不是旁里路过一位沾了浓浓酒气的的贵公子,她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贵公子一看便是世家子弟,衣着不凡,酒气也不凡,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摇摇晃晃的公子望着君天姒豪情万丈,“呦呵?!这、这、这是哪家的……美、美、美……”

    君天姒瞧了瞧自己一身的男装,将衣领也竖了竖,估摸着对方两眼晕晕看不真切,是要念个美娇娘出来,便好心提醒,“这位公子,小生是个男……”

    那边满身华服的贵公子终于抖出了最后两个字,“小哥!”

    “……”君天姒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那公子已然急着上前抓了君天姒的一只手道,“你、你、你莫要怕啊!公、公、公子我是真心的!天地可鉴,日、日、日月可表!”

    “……………………”望着被揭油的手,君天姒很想问,日月可表?他皇姥姥的,你这是先日在表吧!

    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近,君天姒有点急,身后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迎面正撞见先前遮了轻纱的佳人,君天姒一愣,对方也是一愣。

    只听那满身酒气的公子已放开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爱我!但、但你不能离开我!”

    “……”

    君天姒只觉得额上青筋开始欢快的跳起来!正要张口解释顺便求一求助,那边的佳人却朝身后挥了挥手,身后立刻窜出两个壮汉来,一边一个架起那满身酒气的公子就这么去了。

    又一个大君的好男儿堕落了!君天姒揉着肩膀颇惋惜。

    “吓坏了吗?”身后一个冷飘飘的声音飘过来,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语调,随着转头她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眸……

    “乐昌?!”君天姒诧异。

    面纱下的乐昌勾了勾嘴角,“我还以陛下早就认出来了呢?”

    暗暗握了掌心,早该想到的,能将一曲凤求凰舞得如此灵动,世上除了她君氏的长公主乐昌确实少有人能做到。

    “啧啧,连这种小事也处理不好,长期,你说你是怎么活到如今的啊?”

    君天姒冷笑,“这话说得,好像皇姐整日遇到这种事似的。”

    乐昌挑了挑眉,“总要比你遇到的多一些。”

    君天姒别开脸,“你怎么会在这?还用这副打扮?”

    “这个嘛,私下爱好。”顿一顿,乐昌收了笑意,“其实我也很惊讶,原以为上次的事后,你和闵竺凡应该再没什么交集了,怎么,还不长教训吗?”

    提起上一次的事,君天姒眯起眼,整个人都精神抖索起来,上一次正当自己心情低落,平白叫乐昌占了上风,事后不免咬牙切齿,真是丢了他皇姥姥的脸!

    现今再次碰面,当下冷笑一声,陛下道,“皇姐,莫非是朕的耳朵不好使听出了岔子?按你的意思是,朕还要听你的教训不成?也难怪,你离宫太久没有这个概念,朕也不怪你,就大方的再告诉你一回,如今,朕才是大君的君主,长公主。”

    这一番话说得气势磅礴,乐昌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变,可见十分奏效,君天姒觉得很满意,再一想估计也盘问不出乐昌在这里的原因,“既然是皇姐的爱好,那朕当然要回去捧捧场。”说完转过身,拂袖而去。

    留下乐昌怔了怔,随即眼角闪过一丝冷笑,气势倒是回来了嘛。

    平白的讨了回口头上的便宜,君天姒却觉得越发不安起来,回到席间发现楚毓已经没了身影,只有沐仑一人正自斟自饮。

    沐仑耳力非常,续了盏酒道,“陛下?”

    君天姒接了酒盏,问道,“楚毓呢?”

    沐仑笑,“说是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要办,先行回了执政司,倒是陛下没跟右相一起?”顿一顿似有所悟,“右相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君天姒咳了咳,想着断然不能说有,闵竺凡留话说,让朕回来先拿你做个挡箭牌,于是违心道,“嗯,那倒没有。”

    “哦?闵竺凡什么都没说?这却不太和他的性子啊。”沐仑诧异了一番。

    君天姒顾左右而言其他,“说来朕到是有些奇怪,沐爱卿是师从百越?”

    楚毓邀她来这小宴,闵竺凡临走时说要她在这等他回来,如今又遇见了乐昌,到底是什么事呢?君天姒看了眼沐仑,深深觉着从他那是套不出什么话的。

    沐仑点点头,“正是。”

    心下烦躁不堪,陛下索性边饮着清酒,边同沐仑追忆,“那你同闵竺凡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有那么一刻,沐仑的表情有些僵硬,“认识啊,说到认识确实是在百越认识的。”

    君天姒将瓜果分出一些递给沐仑,其余的便划拉到自己这边,语重心长道,“那沐爱卿,便说来与朕听听如何啊?”

    沐仑抿了口酒道,“陛下要听,沐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闵竺凡的事情说起来却有些多。”

    君天姒听了,将分到沐仑那边的瓜果再划拉过来一些,正色道,“无妨无妨,且先说着。”

    这一说,便说起了闵竺凡初到百越。据沐仑说,百越派的掌门也就是他的师父曲洞仙不仅在武学上登峰造极,在医术上也是颇有造诣,生来便有眼疾,沐仑打小跟在曲洞仙身边。

    待到闵竺凡来百越的时候,他们这辈的弟子早已经划分出了许多个小圈子。原也没什么事,只可惜百越乃是重武之地,男子的人数大大过于女子,这就生出了许多事端。

    说到这,沐仑就很是感慨,“虽然他现在的性子强势的很,可以前还是很和善的,起码在表面上。”这话却不假,君天姒将仅有的回忆想了一番,觉得很在理。

    据说,闵竺凡刚入百越那会,长得忒清俊,为人又十分的温和,这就招了许多师姐师妹的喜欢,更多师兄师弟的愤恨。一时间,要找闵竺凡打架的人更是多上加多,可那个时候的闵竺凡刚入师门,哪里打得过这些自幼习武的少年郎。

    君天姒也惊了惊,“那岂不是要被修理的很惨?”

    沐仑顿了顿,感慨,“确实很惨,不过……不是他。”

    君天姒继续诧异。

    沐仑叹息道,“但凡有人下战书,闵竺凡一概温和接下,时间地点却由他来挑。”

    君天姒不解,“那也抵不了什么事啊?”

    沐仑抿了口酒才道,“这也都是后来才晓得的,闵竺凡回出去的战帖总是有两份的时间地点……是相同的。”

    君天姒默默地斟了盏酒,“好手段啊!”

    百越门规甚严,更是严禁私斗,是以那个时候的私下斗殴讲究的都是速战速决,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到了时辰,定好的地点里自然会窜出两个人,二话不说便已大打出手。所以直到交手完毕,也不一定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可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能看出来?”

    “那当然不是,总有几个打到最后会发现的。”

    “那没有人拆穿吗?!”

    “唉,这个……江湖中人最重脸面,这么丢脸的一件事……自然是不会声张的了。”

    “……”

    沐仑叹了一声,很是痛心疾首。

    就这样持久了一个月,百越大半的弟子都负了伤,闵竺凡却还是一身轻松俊朗,才终于有人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

    他奶奶的,闵竺凡实在是太阴险了!

    可彼时闵竺凡已入了掌门曲洞仙门下,辈分甚高,想要见上一面都是很难。不过也有人不顾门规也要捍卫正义,拼了私闯后山禁地的罪名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破了后山阵法,提剑到了闵竺凡跟前。

    君天姒将酒换了茶,“然后呢?”

    “然后?”沐仑苦笑一声,“然后只一回合就败在闵竺凡的剑气下。哦,对了,事后闵竺凡还很郑重的道了歉,道是头一次聚气就伤了师兄,深感资质愚钝,愧对百越百年基业,那架势就差自刎以谢罪了。”

    听到这,饶是君天姒也不也得由衷赞叹,“真是……太无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右相你的flag高高立起啊!更晚了,明天继续4000!

    话说,趁姒儿在这里打听右相童年趣事的空,你们觉得右相会回来吗?会吗?会??吗???O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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