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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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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仲冬过去,公主府当日发生的事还是望京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点,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杜家的人简直不好意思走出去,一走出去,总能听到“啊哟、还是公主呢,可真够不要脸的,还想骗婚,我听说啊......”、“那安宁县主也够倒霉的,人还没过门就遇上这种事,按我说啊,这公主府上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不然有点教养的人家,哪里会弄出正妻还没过门、就大庶长子肚这种破烂事,换了我啊,非闹大让他们更难看不可,讽刺几句,够大度的了”、“听说那丫鬟长得可漂亮了,狐媚惑主啊,也是那......啥府管教不力、治家不严,不然这些贱奴才哪来这种天大胆子爬主子床,还闹大了这么个肚子......”诸如此类对公主府名声十分难听的议论,你气愤上前呵斥:公主府的事也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碎嘴的?得,人家畏惧懦弱的避让了,一转身:啊哟,瞧见没,这就是公主府的教养,狗仗人势喏,连个狗奴才都这么盛气凌人......

    杜奕出门受到的待遇......当然,人家是不敢对驸马怎么样,更不敢当面说什么闲话,但是那眼神啊,刀子似的,嗖嗖嗖嗖的割肉,杜奕是气得肺都炸了,有一回怒火上心头,冲到杜敏的院子二话不说的抄起家伙,什么顺手拿什么,狠狠的揍了一顿杜敏,福昌公主听到禀告赶来,杜敏只剩下□□声了,福昌公主眼一黑,晕过去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走的混乱,福昌公主醒来蓬头散发的捶着床沿哭不成声,“他都那个样子了,你打他何用?”

    杜奕低头没哼声,没用,但能出一口恶气——当然,恶气过后他也是难受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福昌公主去求见太皇太后,想她出面平息这件事,结果太皇太后称病不见,就连平素跟她亲密的那些贵妇人都不来了,相邀呢,不是说不在,就是说有事,出门见人呢,大家当面客客气气,背过身说得可难听了,福昌公主何尝不气恼,可气恼也不能打儿子啊,敏儿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那日杜敏晕过去给搬会了内院请了大夫,大夫说杜敏心事过重、郁结于心,导致气闷滞神,加上体内有不少让精神不稳的药物,可能有些失魂症,要静养,福昌公主都呆了,为什么敏儿体内有药物?这是给人下药了?

    当听到可能是“失魂散”一类药物,福昌眼前一黑,差点又没晕过去。她直觉是那小浪蹄子干的好事,就算她不在府里,也可以教唆其他人,自己儿子本来就精神恍惚,再受了不知道怎么样的挑拨算计,结果就做出这种丢人的事......福昌公主越想越觉得可能,她一边叫人将杜敏房里的大小丫鬟、奴仆捆起来严刑拷问,一边怒气冲冲的去找关在柴房里的李如玉算账——

    李如玉被她身旁的嬷嬷打得一脸血也没承认,一直哀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求福昌公主不要杀她,她怎么样都可以,但肚子里的确是杜敏少爷的骨肉,夫人无论如何要念在血脉份上,让孩子生下来......这样那样的,气得福昌公主恨不得让人把她毒哑,“你给我闭嘴,我不是让你在庄子上好好待产的吗,不是说了日后自然会让你回府的吗?怎么......”一想起当时的情形,福昌还是禁不住想生吃了她,“你跑回来闹什么闹,你以为闹得人尽皆知,我就会让你跟敏儿一起,你就可以攀上高枝了吗?美不死你啊!”

    李如玉神情哀戚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都被打肿了:“如果不是你要杀我,少爷又怎会出此下策?”

    福昌公主大怒:“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敏儿要死要活的要挟,说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她敢吗?敢吗?她不在乎她死活,可那是她儿子,她能不在乎吗?

    然后,管事来报:杜敏的书童甘福不见了。

    过了几天,福昌才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杜敏晚晚不得安睡,然后甘福又告诉他,无意中听到她和驸马商量要弄死李如玉、不然安宁县主脸面太难看的对话——福昌公主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说这种话——然后又得知待在庄上的李如玉的安胎药被人下了药,枕头里也发现不好的东西,李如玉姑娘很害怕,求杜敏救他,保住他们的孩子;杜敏又惊又怒,想去跟自己父母对质,被甘福拦住劝阻了:你这样维护玉姑娘,不是更惹火夫人和老爷吗?夫人知道是小的传话,小的性命不保啊!公子垂怜啊!然后告诉他:若是玉儿姑娘的身份和他们之间的事曝光了,福昌公主为了舆论,反而不敢对玉姑娘下手了,不过公子可能要受些苦......杜敏觉得只要能在一起,受些苦楚算什么,现今父母是下狠心要拆散他们,明着说送去庄子养胎生小孩,实则是想分薄他们感情,然后再杀了她,他也是豁出去了,于是一直暗中忍挨着,然后暗中让甘福在父亲生辰那天偷偷把人接来......

    然后又有公主府前的一幕。

    福昌公主再次想死了,她没对李如玉加以残害、杜敏被落药,甘福又不见了,这不摆明是人设的圈套吗?她想起林氏姐弟当时看戏的表情,直觉就是祈云做的:那小蹄子年纪虽小,手段可厉害了,就要去找人算账,被杜奕拦住了:无凭无据去闹人家,不是自取其辱?福昌公主想到自己对安宁县主做的那些手脚,也心虚得不敢轻举妄动了,随即又惊炸:这是明晃晃的告诉你‘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欺其人之身’啊!她对安宁郡主下毒的事被人家知道了!人家这是报复呢!

    不用怀疑了,就是林祈云做的!

    福昌公主只觉得头晕、发虚!

    后来福昌公主厚着脸皮去镇南王府,想问问祈云到底想怎么样,结果,人没见着,说安宁县主病了,安阳郡主带她去庄子上静养了,不过有一份礼物转交福昌公主,福昌公主一看又想晕倒:

    一瓶跟她送来的下了“失神散”一模一样的蜜橘!

    王管事慢条斯理的说:“安阳郡主说了,福昌公主病了,杜公子有孝心,必然会出家为公主祈福,她这个做侄女的,也不能弱了心意,这柑橘是经过多重工序特别炮制的,对身体可有好处了,公主吃了定然百病皆除。”

    得,人家这是要他们主动退婚呢,连退婚的借口都帮他们周到地想好了——不然公主(府)还会传出什么下药害人的事就说不定了。

    福昌公主晕乎乎的回去了。

    没几天,传出福昌公主重病不愈的消息,杜敏认为是自己闯下大祸,害母亲伤心病重,决定去庙里修行为母祈福,归期未定,为了不耽误安宁县主花期,只能退婚。

    得,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京城多的是八卦呢!

    很快,宫里最小皇子周岁,皇帝大摆宴席欢庆,宴还没开,皇帝和几位近臣游园闲聊,游到一处,凉风恰好,四周景致雅然,皇帝起了诗兴,逐命就地设榻摆座,让几位近臣各赋诗词,又吩咐太监:“传令下去,以今日宫中宴事为题,能赋好诗者,朕必有重赏。”

    好一会,各参与赋诗的诗词收了上来,皇帝一个一个看去,指着其中一张稿纸对周尚书笑道:“此诗定然秋家小娘子所作,她赋诗素来见巧得雅,不似那些个俗物,此句‘冻花开未得,酒香已熏然’,可谓至高至冷至雅至俗,只字不提官宴,酒香菜热、欢闹喜庆跃然眼前,‘无事到心中,镜闲神亦空’,可谓佛禅矣!”

    张尚书笑着,“皇上所言极是。只是皇上何以见得这就是秋小娘子的诗,此字迹,我看并不像秋小娘子的字啊。”

    皇帝哈哈大笑,“此定然安阳郡主那顽皮鬼所为。“

    教宫人一去问,果然如此。

    皇帝乐了,“把她们叫来吧。”

    不一样,宫人领着祈云和芸娘到来,见过皇帝,皇帝问芸娘:“你所赋诗词朕十分喜欢,各位大人亦赞赏不已,朕许诺过,能赋好诗必然重赏,你要什么?”

    芸娘忙跪下来,“民女不敢。能得见皇上圣颜,已是天大恩典,哪敢再奢求。”

    祈云笑嘻嘻的扯着皇帝手臂,“皇兄,她不要我要,好处能不能转让?”

    皇帝更乐了:来了。“你要什么?”

    祈云跪了下来,“谢皇兄恩典。福昌姑妈病重,杜敏公子出家为福昌姑妈祈福,如此孝心,皇兄定然要嘉奖才是,就求皇兄为杜敏公子赐个法号吧。”

    皇帝一愣,福昌公主府那点狗屁倒灶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懒得去管罢了,所谓的出家祈福,不过是掩耳盗铃、躲避风头的把戏罢了,谁都明白,可是若是赐了法号,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真出家了,届时杜敏就是想还俗也还不了——

    只是,他皇叔镇南王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想来这也是镇南王的意思?

    他点点头,“那就赐号‘忘尘’吧。”

    福昌公主接到圣旨,眼一黑,晕了。

    那边,祈云笑嘻嘻的捏着芸娘白皙的脸蛋,“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娘子啊,做诗好,头脑也灵光,我喜欢。”

    林曼妮也盈盈下拜,“谢谢妹妹,谢谢秋小娘子,曼妮能有今日.......”哽咽。

    芸娘忙挣开了祈云的手把她扶住,“安宁县主客气了。芸娘也不过略有想头,计策还是大家一起想出来的。”

    “不,就是你想出来的,我们不过执行完善。她谢你,你受之何愧?”祈云按着芸娘,对林曼妮说,“你是该好好谢谢她,若不是她出主意,你就等着嫁给那肮脏货吧。”安宁县主一月初末出嫁,不过对象可不是杜敏,而是德昌五公主的次子周旭鹏,两人在宫宴上偶遇,互有好感,因林震威就关于安宁县主婚事的旨意是:但凭汝意。祈云让人考查了周旭鹏的人品德行,觉得还可以,就派人去打探德昌公主意思。德昌公主跟福昌公主素来不和,天上掉馅饼,哪有不捡的?马上欢天喜地的派人来提亲,自然一拍即合,还刻意把婚期提前,足够气死德昌公主。

    “谢谢秋小娘子。”林曼妮再次盈盈下摆,祈云按着芸娘的肩膀不让她闪避,慌得芸娘连连摆手称不敢。晚上林曼妮亲自做了几份精致菜式宴请芸娘和周薇,至于佑安和张书恒,宫里出不来,她们几个小女生一桌,虽不热闹,也喜气洋洋,比起福昌公主府的愁云惨雾,那真是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