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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皱着眉，神情有些复杂。
陆妱绝口不提陆笙，他不好偏帮。可瑾心是陆笙买进府的丫头，主仆感情也极好，到时候还是难免会牵扯到她。
“还是先派人把瑾心叫来，看看她怎么说吧。”顾盼轻轻出声。
言下之意，有些事也不能单靠一面之词的。
陆远点点头，将陆妱扶起来。
顾盼换来了下人去叫瑾心，又叫来了几个下人，找了白布，将大姨娘的遗体遮上抬了出来。
毕竟逝者已去，也不能任由着她的尸体摊着，总该要处理。
陆远一脸感激看了眼顾盼，他知道老夫人有芥蒂，这种事推到她身上，也是难为她了。
顾盼看了他一眼，浅笑摇了摇头。
“我吃住都在表哥你府上，理应帮忙做点事。你无需介怀。”
陆远点了点头，皱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陆妱在一旁看着不出声，心下却在嘲讽。
难怪当初二叔跟这个害人精表白心意对方不接受，原来是打定了注意勾引爹，要在这陆府分一杯羹的。
芙蓉院与轻容园离得近，不一会儿瑾心便被人带到了。自己的人好端端被传话带走，陆笙自然也是一并过来了，想看看这芙蓉院到底搞什么把戏。
陆妱一见瑾心进来，便面色凄厉快步冲上前，死死抓住她的双臂，“你这个凶手，你还我娘命来，你还我娘的命。”
她是使足了力气的，料想对方也不敢当众反手。
瑾心皱起眉，一脸迷茫看着她，又看了看前面的陆远，搞不清楚状况。
陆笙微微上前，看着几个下人脸色煞白抬着一摊东西出来。上头虽然蒙着白布，却也依然猜得出是个人形。
再根据陆妱刚刚的话，这尸体便是大姨娘的，而那“凶手”，则是瑾心。
陆笙捋了捋思绪，朝那白布走去，伸手刚欲揭开，却被陆远拦住了。
“算了吧，笙儿。”他看着陆笙，都不忍朝那白布的方向看去。
“爹？”陆笙不解。
“死状太惨了。算了。”陆远将她带回，一步一步走到瑾心跟前。
“妱儿说，昨晚瑾心闯入芙蓉院，凶残杀害了大姨娘，你可知道？”
陆笙迷茫睁着眼，又看看陆妱。“怎么会，昨晚是瑾心守得夜，她不曾离开过啊。”
“姐姐，你睡着的时候又岂止她是否离开呢。”陆妱一脸激动，“你可知道她身手不凡？并不是寻常弱女子。”
陆笙心头微微一紧，倒是自己失策了，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个理由反将自己一军。
眼神却是询问看向瑾心。
“你会武功？”
瑾心一脸的懵，随后急切摇了摇头，“我不会啊，二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
陆笙曾经遇匪跌落山崖，而当时瑾心也在场，却完全没有出手。她是必然不能承认自己会武的，不然便其心可诛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陆妱惨然一笑，“爹，我知道我拿不出证据，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苍天可证，日月可鉴啊。”
陆远皱着眉头，犹豫不决。
大姨娘死状太惨，屋里遍地的鲜血大家有目共睹，更有几名下人亲眼见证她的死状，她要不做点什么，着实难以服众。
陆笙皱了皱眉，没说话，总觉得对方还藏着什么招。
瑾心红了眼眶，看向陆远。“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自进府以来，自认本分未犯过什么大错。而且奴婢与芙蓉院素无往来，怎会莫名杀害大姨娘呢，请老爷明察。”
“瑾心！你明明身手不凡却假装娇弱，你明明就是包含祸心，居心不良。”陆妱厉声相对，死死咬住会武一事不放。
陆笙也看向瑾心，“你告诉我，你真的会武吗？”
“小姐！”瑾心一脸伤心，“连您也不相信我吗？”
“这……”陆笙一脸为难，转头看向陆妱。
陆妱绝然垂着泪，“反正，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我早该明了。”
她这话看似绝望，实则是在暗示众人偏颇，都帮着瑾心。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忽的，屋内打扫的丫头传来一声尖叫。
“老爷！老爷您快进来看呐。”
众人转过头，一齐想屋子方向望去。陆笙一直在暗暗盯着陆妱，没错过她眼底那瞬间闪过的光亮，心中微微叹口气。对方这是用大姨娘的命，拿来换瑾心啊。
陆远率先进了屋，陆笙跟在她身后，触目惊心的血迹诉说着昨夜的惨烈。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血腥味混着大姨娘背后的脓水味，着实让人作呕。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刚刚出声的丫头指着地，冲着陆远开口。
“老爷，这个位置，是刚刚姨娘躺着的地方。您看这儿。”她指了指，“不正是瑾心的心字吗？”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如此没错。
陆妱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狂喜，大笑出了声，“娘，您在天有灵，天网恢恢，恶人终究狡辩不了。”
陆远也是回头看了眼陆笙，神色复杂，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陆笙心中冷笑，随意留个字便是证据，谁能证明那是大姨娘留的？又有谁能证明这个就是凶手的名字。
明明这一切最方便作案的是陆妱，却因为大姨娘死得太过惨烈，又有母子这层关系，生生排除在外了，而且以她陆府嫡女的身份，还不得开口质疑。
她目光幽幽望向瑾心，脸色虽冷，心底却没有放弃。
瑾心一贯心思机敏，脑子灵光，自然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和不便之处。
陆笙不便说的话和质疑，要瑾心自己开口才是。
“你可还有话好说？”
瑾心沉住气，果然没负她的期望，“奴婢是冤枉的，现场留下一字又能说明什么？难道，这一切就不能是二小姐自导自演吗？”
“这种情况下，不管留下谁的名字都是冤，难道留下个远字，便是老爷所为吗？这不全屏您空口所说？”
陆妱双眼蓦地瞪到极致，“瑾心！你这个杀人凶手，事到如今还含血喷人随口栽赃，难道我会亲手弑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