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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夏雨安:我带婴儿一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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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是海事信号与处理专业,要掌握的是信号与信号的软硬载体,也就是接收发信号的灯光旗帜,软件与主流型号设备,与学计算机是差不多的。

    但与计算机相比,海事信号规则基本不更新,软件与硬件更新的也很慢,比计算机专业学的时候就淘汰,还要好的多。

    学这个的都是闷声发大财,老本吃够,没码农那么苦,别说软硬件,连编译器与编译语言都时常变。

    海事信号与处理,实际与报务员学的是差不多的,肢体,旗语,灯光与烟火等视觉信号,摩斯码等无线电信号,数字信号,卫星信号。

    兼学基地的还要掌握信号设施,避碰与各种港口与船舶的灯光信号,航行灯,防碰灯,锚灯,失控灯,飞机起降作业的平台指示灯。还有声音类的号笛,号钟,号锣等。

    这就是个先期积累,越熟悉越能吃老本的专业,与机场塔台差不多。

    可是,对小女孩来讲,猛一家伙这么大的信息量,要记这么多东西,记个五笔字型都崩溃,更别说掌握什么摩斯码,旗语一堆信号识别了。

    夏雨安是2021年9月新生,刚学了俩月脑袋就炸了,感觉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信息处理一点都不适合女生,还不如学飞船驾驶呢。

    “你个小女孩,学什么开飞船?”

    学院里女生本来就少,李淑华个个都熟悉,又是女生们的辅导员,没好气道,“你骑个自行车都撞树,你还要开飞船?”

    “哎呀,没那么难啦。”

    夏雨安撒娇的晃了晃李淑华的胳膊,瞪着大眼,认真道,“以前学个车不也跟什么高技术似的,还驾校还笔试路考,实际哪有那么复杂,我开我爸单位的车在路上开两圈就会了。您看防川路上跑的车,连司机都没啦,开个仙女座有多难?我看校刊上SP的私人飞机都出来了,无人的呦。”

    “那是计算机技术,你连旗语都记不住,跟计算机比脑瓜?”

    李淑华一边吃着果冻,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跟你说呀,你还小,你想过没有,你是个女生啊,今后恋爱了跟人组建家庭了,在基地做信息处理不好么?跨洋仙女座一蹿出去有时候就是几个月不回来,你要是今后有了孩子,怎么办呀?”

    “我带着婴儿一起飞啊!”

    夏雨安举了举小拳头,呐喊道,“我是女权主义者嘛,我未来工作的地方我早打听清楚了,可以领孩子上班的,您家小婴儿你不就带着了嘛,我也带着我家孩子飞。”

    “就你?”

    李淑华一指点到夏雨安的脑门,把后者点的一个后仰,没好气道,“女权主义划拉男同学的卡呀?我能带孩子上班,是学院对老师的照顾,谁说能让你带孩子开飞船去了?”

    林淑华是与恋人徐爱源一年半前来到防川,在这里举行的婚礼,有了孩子。

    丈夫徐爱源是今年年初,经过半年试用,才从学徒升为SP传感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的。

    二人就是在那时举行的婚礼,当时的林淑华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了,考虑到家属就近照顾原则,依照她在黑龙江科技大学任教的经历,调入了新成立不久的防川海事学院,担任生活辅导员。

    儿子才半岁,不到入托的年龄,学院并不禁止教职工带孩子上班。所以,林淑华没事就带儿子上班,夏雨安等学生对小家伙都是熟悉的,没事就当玩具玩。

    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林淑华却感觉自己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什么都要重新熟悉,新鲜,忐忑,惬意,安逸,紧张,满意,五味陈杂。

    从决定起行时的憧憬与义无反顾,到初入防川时的忐忑与突兀感。

    那时候的防川已经建设了两年,却还是一个大工地,特别是对新移民来讲,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浮躁感,让人疲累,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感到不安。

    林淑华与徐爱源刚入防川时,只有恋人才有单位接收,还是试用。

    没有高校对异地新入职者的嘘寒问暖,就是根据徐爱源的申请,发了个信封,里面是一把夫妻公寓的钥匙,相应的说明材料与工作白卡。

    防川特区包含朝境与俄境,都是没有现金流通的,两人带来的卡与随身现金,本来打算用于置办生活用品的钱,最早甚至花不出去。

    因为,当时防川特区街面上的招财猫VTM终端,甚至不支持银联,没有拿到经营人民币业务的资质,要单开卢布或美元账号。

    招财猫不收储,也不兑换人民币。

    这让最初的二人都蒙圈了,幸好工作白卡上有1000的额度,后面是个骷髅头标志,还带一行标注“防川景区代金券,仅限防川公园内消费抵用”。

    要说防川是个公园,还真不是冒充,千奇百怪的各色建筑,五彩缤纷的艺术雕塑,喷泉老树,蒸汽火车与磁悬浮,无人公交车,时不时就能看见外星大萝卜。

    后来才知道,这个是骷髅币,比美元币值还高,骷髅币兑美元1:1.32。

    幸好,八层的公寓楼内,全是55平米的精装公寓,而且全是跃层,加上楼上一层,近百平方米。

    房间内家具,电器,卫浴一应俱全,还有中央空调,连带木地板与地毯在内,一水的SP骷髅头标志。

    二人登记入驻的同日,酒店式公寓的物业就登门,指点二人如何在壁式电脑上选择生活用品与一应床上用品。

    款式不同,床单被褥颜色材料不同,按喜好选取之后,当天全新的生活用具与全新的床上用品就送上门了。

    免费的,最初的惊喜过后,林淑华二人很快就麻木了。

    因为他俩发现,一没注意,来到共产主义社会了。

    住房,单位配发。生活用品,单位配发。交通,吃饭,看病,拿药,一概划单位的卡,全免。

    徐爱源拿的就是工作卡,林淑华是防川临时ID卡,与徐爱源的工作卡绑定的,她的临时ID卡产生的消费,才会被划入徐爱源工作卡的支出,发薪日扣除。

    开始,林淑华占了不少恋人单位的便宜,两人在家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拿的就是徐爱源的工作卡,这样可以省去不少支出。

    直到三月后,徐爱源苦着脸回来,告诉她:“学徒试用期三个月,评比未达标。”

    “怎么回事?”林淑华当时惊讶极了。

    “不知道。”

    徐爱源当初的惊疑亦如林淑华,“我在实验室的工作很受老板欣赏,同事的评价也很好,可试用期综合评估下来,意见是这个。”

    秘书服务的领导,实验室的头,不少也叫“老板”。

    林淑华当时接过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只有一行话【建议根据本人意愿,或再试用三月,或与人事部门做离职交接。】

    一张试用评估纸,右下角一个鲜红的骷髅头章,章下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花式体签名。

    简约,而不简单!

    “评估结果不是我们科室做出的。”

    徐爱源工作的单位,正式的名称是SP传感实验室,第七研究中心,防川传感材料研究所,工业微机器人课722室,“我问了下我们头儿,头儿说肯定不是科室评价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林淑华问。

    “头说。”

    当时的徐爱源很是迷糊,“头说,材料所是直接隶属SP工业部门的实验室,换句话说,我是SP的直属雇员,而我,或许与SP的理念有冲突。”

    “什么冲突?”林淑华不明白。

    “头说的比较含蓄。”

    徐爱源皱眉道,“那意思,他好像在提醒我,我似乎违背了SP秉承的精神。”

    “什…什么精神?”林淑华更迷糊了。

    “纪律,荣誉,责任,梦想。”

    徐爱源抖了抖单薄的一张评估纸,苦笑,“与试用评估一样,云里雾里,不解释,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幸好,二人的人缘好,又不傻,请了实验室的相熟同事来家吃饭。

    饭桌上,那位SP的老员工,听完两人的疑惑,又问了些问题,很快找到了结症所在,一语道破天机:“事就出在工作卡与临时ID卡上,咱们公司从来不打卡,不看发票,外购材料费,差旅费报多少是多少。那不是不查,那是让你自觉,不是不罚。

    幸好你评估没过,公司罚不是都罚,是抓到一个就狠罚。罚与罚也不同,是阶梯处罚,职务越高罚的越重。

    你实际上现在还是外人,公司不会按对自己人的要求罚你,只是评估你条件不符。如果你是咱们实验室的头,犯了这个事,一旦被抽查查到,直接就解雇了。”

    “就因为个卡?”

    林淑华大吃一惊,徐爱源的试用薪水是1800,合人民币月薪1万6千6百多块,“我就是出去坐无人公交的时候,用用他的工作卡。”

    “老徐开单位的车带你出去玩都没事,没规定嘛。”

    徐爱源的同事就笑,“可规定了的事情,你违反了,那就没有什么小事与大事的区别了。早期SP解雇的不少员工,都不是工作问题。相反,不少工作很认真,技术水平很高。可就是因为单位食堂规定洗碗要洗七次,不少人只洗一次,两次,三次,四五六次,都以为是小事,可结果是一样的,一次与六次都是违反规定,当场就会被解雇。”

    “这…”不光林淑华,实际已经进入SP旗下部门工作了三个月的徐爱源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