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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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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着唇,不肯说话。

    “你不必为难,”王谦道:“是否担心自己背信弃义,或是早与他有所约定?!”

    阿金点头,道:“先生,先生寻他,究竟是……?”

    “是好事,为他寻一个去处,”王谦笑着道,“我骗你作甚,你寻他来便可,他不会怨你的。”

    阿金犹豫良久,却没有事先答应,而是道:“那我与他商量一番。”

    “也好。”王谦并不勉强。

    阿金似乎有很多的话想问,犹豫良久,才道:“先生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看出我与他之间的联系……”

    王谦只是淡笑不语。

    阿金见他不答,只能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七上八下的走了。

    路遥道:“上次见那个道士,却没来得及与你说,那道士两肩之上一直趴着两个小鬼,一直在嘶咬他,他身上也是不干净的,不是什么正派人,这样的人,我并不确信他会不会因利而忘义……”

    王谦道:“他既肯收留阿金,心中便有一丝善意,这乱世之中的人,想要挣扎求生,又有谁身上是完全干净的呢。各人自有其因缘,就算身上有血,有命案,也是冤有头,债有主。”

    “说的也是,”路遥自嘲的道:“天下为熔炉,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唯有在这熔炉之中挣扎罢了。”

    阿金饭也没顾得上吃,便匆匆去了破道观寻那老道士,那老道士正在将土中的叫花鸡给扒出来,一听王谦说要见他,他喜的连烫都顾不上了,喜悦的道:“他要见我?为何?!”

    阿金苦着脸道:“我也不知,就怕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好事,也坏不到哪儿去……”老道士喜悦不已的道:“那吃完鸡,我们就去见他……”

    “哪儿来的鸡?”阿金道:“又是偷的?!”

    老道士不答,只顾闷头去吃了。

    阿金不说话了,两人闷头吃完,便来了王家院落,此时路遥与王谦也正好刚吃完饭,见老道士来了,便让了进来。

    那老道士一见师徒二人,当下什么也顾不上,只是扑嗵一声就跪了下去,只差五体投地,道:“……高人,拜见高人,老道先前实在是失礼了……”

    老道士衣衫有点破,可是,却形容略微有些狼狈,表情也微有点不自然,似十分讪讪。

    王谦打量了他一眼,正式的开始看他的面相。

    路遥正色道:“老道士,你手上可是有两条命案?!还是幼儿的性命……”

    那老道士原本忐忑不安至极,一听这话,人就一瘫,也跪不住了,一下子就吓的瘫软在地,脸色发青,难看至极,那冷汗便如冷曝一样落下来。

    路遥见他双眼呆滞,讷讷不言,心下便有数了。

    老道士打听过这两师徒的名号,哪里不知道六个月前镇惊晋阳城内外的王娇儿大案,一想到他可能会重复王娇儿同样的命运,他就觉得万分的可怕。

    他一时反应过来,便将头使劲的往地上磕了起来,急道:“当年是,是一时,一时……糊涂……还请,还请高人高抬贵手……饶了我罢,我已经后悔至极,想要赎罪了……”

    说罢,竟是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此时阿金也是怔怔的看着他,他不怕手染鲜血,可是,他无法去沾染上幼儿的血,而这,正是他存世的底线,不恃强凌弱,是他的底线。

    可是,这个恩人,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吗?!

    老道士被拆穿了以往的人生,整个人都委靡下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该哀求我饶了你……你想要赎罪,或祈求原谅的人不是我……”路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告发你,只是你这一生,都要受尽良心的折磨,以及……”

    “那两个孩子一直扒在你的肩头上,啃咬你的灵魂,你现在还没有命尽之时,到了那个时刻,只要露出一点命绝的破绽,你便会受到他们的惩罚,”路遥道:“欠下的阴债总要还的。”

    老道士脸上的血色褪尽,脸色并不比听到要告发他少多少,整个人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路遥对他没有同情心,继续道:“你要赎罪的对象是他们,所以,求我们没用。到了时候,谁也逃不了,你是道人,岂不知小鬼难缠,惹上了,八辈子也甩不掉……”

    王谦道:“听闻阴界投胎之人要守几世才能有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好不容易生而为人,结果却死在别人之手,他们岂能甘心?!老道,若非你还有一点福运,早就被他们寻到破绽而死了……”

    “高,高人……”老道士只觉后背发凉,脸色极度难看,道:“……可,可有法解?!”

    “无解,并非他们无故惹上你,所以无解。”王谦道:“这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好半天才艰难开口,道:“……当年也是鬼迷了心窍,原本,我是一道观的观主,虽然无甚大功业,但是,在道观也算受人尊敬,直到有一日,观中寄存来了一尊邪妖,不知是什么妖物成的精,非要逼着我用童男童女之血祭祀……”

    王谦与路遥对视一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就是这样的情景下被我……”老道士艰涩开口,脸色苍白,道:“……我不敢狡辩什么,我确实犯了命案,铸下大错,这件事后,我知道我不能留在观中了,留下只会大错特错,所以,我逃了出来,丢弃了一切,逃到晋阳城,寄居在一破道观之中为生……这些年,每日每夜都在害怕那邪物会找过来……每日每夜都不能安寝……”

    说罢竟是捂着脸哭了,“从那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不仅经常倒霉,而且运气也变得很差了,算的所有卦,全部不准,慢慢的,名气也坏了……我不配为一个道人,只能堕落到开始坑蒙拐骗,这些年……犯下大大小小的错事也很多,我拼命的想要回头,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甚至我都想不起来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连想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