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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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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恐惧弥漫在心头,但她却明白,这些鬼魂只能显露恶相来吓唬她却并不能伤害她,所以只需要闭上眼睛迅速跑回家中,这些鬼魂便也奈何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便弹坐起来发疯似得跑回家中。一盏油灯在狭小的农屋内依显得孤立无援,昏暗的光芒下,慕母卧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重病已让她的身子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娘!”

    她小跑而上,半跪床榻前,心如绞痛,每当到了七月母亲便会莫名的生起重病,而父亲慕有财更是在前年的七月离奇死于水塘中。她将这些遭遇本能的归咎于自己命犯煞星,故而内疚不已。

    “倾城...”慕母用虚弱的眼神安慰着她。

    “一定是他们害你的对不对!”慕倾城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愤怒,她狠狠地环顾着屋内,暗暗咬牙。

    很快,她从怀中拿出一捆油纸包:“娘,这是女儿清晨去镇上给您买的药,您服下后快快歇息。”

    升起火来,慕倾城一面煽火熬药,一面喃喃自语:“无论前世我与你们有多大的冤仇,还请你们能够放过我家阿娘....否则...”

    她忽然看向一个方向,目光变得锋利。她打小儿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这些年所遭遇的鬼魂多只能吓唬她却不能伤害她,相比她的身上也定有令鬼魂所惧怕的东西。

    所以这个如刀锋利的眼神,更代表着一种威吓。

    兀然间!门窗紧闭的农房内刮起了一阵阴冷诡异的风,在火光中摇曳出巨大的黑影,转瞬朝着床榻的方向席卷而去。

    慕倾城大惊,还未来得及喊叫,便见床上的母亲忽然紧绷着身子,面目狰狞,喉咙里像卡着什么,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凄厉微弱的低嚎。

    下一秒,油灯火光中,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浮现在慕母上方,一丝丝带着异光的气流从慕母口中飘出,被那黑影吸食了去!

    “住手!”一声嘶喊,慕倾城飞奔上前,身子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惊慌中跺脚握拳,吓坏了得慕倾城却再也无法靠近母亲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母在痛苦地挣扎中逐渐失去了气息。

    慕倾城失声惊叫道:“娘——”顿时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她用意志稳住身子,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三魂六魄已不在,再用最后一丝气力尖叫:“娘啊——!”

    无形的力量消失了,那黑影也消失了,就连摇摆不定的火光也平稳了下来。

    虽隔着三尺左右距离,但她清楚的感觉到母亲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心痛得瘫软在地,倾城半爬着来到床前,再欲呼喊自己母亲,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疯狂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僵硬冰冷的触感瞬间击碎了心脏,让她哭得更加凄厉。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每逢七月,那些恶鬼便要上门索命。先是父亲,如今又是母亲,难道自己生辰八字当真犯了煞星?

    痛苦和绝望伴着雨声度过了一夜,次日清晨,骤雨停歇,街坊在昨夜的凄鸣中昼夜未眠,赶早围在农宅前,便见宅子上下已经挂满了白布。慕倾城跪在慕母的尸前哭泣。

    “啧啧啧,又死了,自从老慕家生了这女儿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是呀,我看呐,这女娃定是天降的灾星,克了双亲不说,还给我们村子招来这百年不遇的大雨!”

    几个妇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满眼皆是怨毒和嫌弃。

    不一会儿村里辈分最高的亭长走了来,瞧了眼农宅,低头叹了口气:“女娃子命苦,乡亲们莫要再嚼舌根了。”

    亭长是这村子里为数不多的长者,已过迟暮之年,发鬓斑白,长须齐胸,经历过战火风飞,也见证过太平盛世,因此村子里几户人家都对其恭敬不已。他既已开口,乡亲们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老亭长一袭深色长袍立在人群之间,周围的人便不经小声问他:“秦伯,您是咱这儿的亭长,这事儿您看该如何处置?”

    皱纹在额间深刻了几分,秦伯也是摇了摇头:“倾城已是孤儿,乡亲们日后还需多关照了。”

    “不,亭长,咱可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是她克死了双亲,来日要是招灾祸降临别户可就...”一位妇人在旁小声说道。

    老眼微凝,秦伯这下算是明白乡亲们的心思:“那依大伙的意思呢?”

    “这个嘛....”

    人群一时哑了声,面面相觑之后,便有位与慕倾城一般年纪的女孩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我看呀慕倾城就是个害人精!乡亲们也都看到了,这足足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可是百年不遇,这两年下来,咱们收成日益减少,你们说巧不巧?”

    说话之人名为吴雪姬,乃西郊村落赶牛夫吴公之女,与倾城同年同月出生。她清楚,自己与倾城同龄,可无论身姿相貌皆是逊她一筹,女儿心中那份妒忌油然而生,她怎能放过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刁难几番。

    谁料,她这话才刚刚说话,手腕便被人拉地一疼,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硕的年轻人肃脸看着她:“雪姬你这话有失偏颇吧!倾城打小就命苦,如今又没了娘,你却还要这尖酸刻薄的话!”

    年轻人名叫周良,与雪姬不同。他自小孤儿,与倾城青梅竹马,更是屡蒙倾城一家关照,眼见有人出言相害,他怎能视而不见。

    雪姬一听,怒声驳道:“阿良哥!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妖精!可你也要为乡亲们想想啊,现在死的是她母亲,哪天落到别的人家,这大责你担当得起吗!”

    此话一出,无不令周遭之人心头一凛,纷纷避尤不及的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有一些支持之声出现。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乡亲们都支持我呢!”雪姬得意地嗔了眼周良,转身便朝秦伯施礼:“秦伯您都看到了,并不是雪姬在此咄咄逼人。依我看呐,不如就照老规矩办,浸猪笼!”

    此话孰轻孰重,就是见惯市面的秦伯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雪姬丫头,你可知这浸猪笼是何意啊?”

    雪姬道:“自然知道,虽说是狠了点,可来日要是这灾祸落到我家阿娘身上呢?”

    “对啊,雪姬说得不错,到时候灾祸临头可就晚了。”

    “可不是嘛,话糙理不糙,我赞同雪姬的意思。”

    封建迷信的乡里人,自然认为倾城是灾星转世,会为村里带来厄运,唯有将她献祭神明,方才能免于灾祸。

    四下应援之声此起彼伏,秦伯左右为难之际,也只得点头默许,转身离开。只是在众人不易察觉间他回头看向农屋前的慕倾城,浑浊的老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深沉的惋惜。

    “哼!你们这群人会遭报应的!”周良义愤填膺,气得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