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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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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吏的怙恶不悛、逼良为盗让我对大魏吏治的腐败深恶痛绝,但又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无比渺小。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的官三代而已。放眼天下,比丰邑地理位置重要的城邑不可胜数,朝中的卿大夫、各地的大小官吏以及掌握军队的将军都是我无法抗衡的。虽然我的曾祖父刘清做过大梁城内的大夫,但时过境迁,其在官场的影响力恐怕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耗殆尽了。

    在丰邑城,刘氏家族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大魏,刘氏家族的影响力基本可以忽略。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沮丧和迷茫。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也许我应该向绾弟那样,安分地待在丰邑城,娶妻生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至于拯救天下苍生,也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过过嘴瘾罢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智慧、力量和普通人并无异同。

    从古至今,无论是商汤,还是周文、武王,他们都是依靠祖祖辈辈的基业而逐渐取得成功的。他们有着上天赋予的主角光环,因此能够逢凶化吉、成竹在胸,最后建功立业而留名青史。

    认清现实吧!和阿蕾回到丰邑城,然后结婚生子,平稳地过一辈子。

    我握着阿蕾的手,深情地说:“阿蕾,我们可以现在就回丰邑,或者到达大梁后,你和亲戚见面后,再返回丰邑也不迟。然后,我们结婚,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看着我,我只有真心而已,世界末日我都不回离去。”

    她的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默默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把她轻轻地揽入怀中,看着湖面那对卿卿我我的鸳鸯,许诺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会丰邑。不用担心我的父母,他们待人非常和善。”

    阿蕾从我怀中挣脱,若有所思道:“我们还是先去大梁吧。我突然也想看看信陵君的陵墓。”

    我高兴的说:“行,一切都依你。明天我们再休息一天,顺便逛逛葵丘的集市。”

    她撅着嘴道:“不,葵丘太小了。等到了大梁后,我们再好好玩吧。”

    “都依你”,我想象着大梁城集市上的摩肩接踵,兴奋地说。

    金色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了湖面上,那对鸳鸯滑过的水面留下了一圈圈涟漪。清风徐来,把空气中的燥热削弱了几分。除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蝉鸣声,周围静悄悄地,似乎老天都在为我和阿蕾刻意营造一个两人世界。这夏天让人忍不住依恋爱慕,因为我的身旁有阿蕾存在;这夏天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迷醉,还是因为阿蕾的存在。此情此景真让人动情!

    “阿邦,快看那对鸳鸯在干什么?”阿蕾忽然高兴地指着远方的湖面。

    我把左手放在额头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奇特的景色。猛然,一股温热、馨香凑到了我的脸颊上,然后又迅速离开了。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愉悦的感觉迅速涌满全身。阿蕾居然亲吻了我,本来我正准备先亲吻她。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心灵相通啊!

    她把头转向一边,红着脸,却对我说:“你怎么脸红了?太胆小了!”

    我有些欣喜若狂,说道:“我怎么胆小了!那是因为兴奋才脸红,倒是你,看看湖中的自己,红色都蔓延到脖颈了。”

    我趁她不注意,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精致的鼻子。她低着头,脸色更加羞红。我双手抱着她的肩膀,歪着头,缓缓地靠近了她的红唇。两个鼻子碰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调整了一下位置。

    一阵沁人心脾的芬香传到我的肺腑,还有那温柔至极的甜蜜,我多想时光都可以暂停,让我认真地享受这美好的一刻。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我们从美妙的亲吻中清醒过来,共同抬头仰望天空,发现一只五彩斑斓的吐绶鸟愉悦地在天空翱翔着。

    我笑着说:“该死的鸟,一定是嫉妒我们,因此才胡乱鸣叫,打扰我们的正事。”

    我故意把“正事”两个字说得重一些,然后坏坏地对着阿蕾笑。何为人生?我的绾弟曾说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胸。他把人生的欲望说得如此赤裸裸和暴力露骨,不加一丝修饰,让人感到不爽。如果改成“昼掌天下权,夜卧美人怀”,则稍显委婉含蓄一些。

    然而,从唐尧虞舜算起,那些主宰天下者的命运又有几何?像夏桀、商纣、周幽,他们的命运都和女人息息相关,最后也死在了女人身上。设若他们是寻常的小贵小富,再放纵自己的欲望也不会对他人造成太大的影响,或许能够免于身死国灭的悲惨命运。

    现在,我不想过分奢求什么,只要和阿蕾在一起,即使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民生活,也毫不在乎。拯救天下苍生的理想太遥远,而眼前的爱情则近在咫尺。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胸中的爱情之火正熊熊燃烧,似乎想要燃尽我最后的一丝理智。我当然不能任凭欲望驱使自己,毕竟这不是在我熟悉的丰邑。

    夕阳逐渐沉落到地平线以下,天空也开始黯淡下来。我陪着阿蕾回到房间后,又一个人去庖厨要了一些点心,盛放到食盒中,然后返回了房间。

    我们简单吃了一些点心,又饮用了一些醴酒和白开水。点燃驱蚊用的蒿草后,我们开始铺床,准备休息。

    又到了关键的时刻!房间内仅有一张床,如果住客是夫妻二人还比较好说,但我和阿蕾不是。店家以为我们是,所以没有准备另外一套卧具。如果再去楼下索要,一是时辰稍晚,二是容易引起误解。如果我们是真夫妻,为什么分睡在两张床上?如果不是,为何登记时只要求一个房间?

    疑心重的人或许会误认为,阿蕾是我劫持的民女,倘若报了官,那就麻烦了。

    此时,我想起了绾弟给我讲过的“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那么今晚我是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

    心乱如麻啊!三分期待,四分纠结,剩下的三分则是自责,责备自己在美色面前居然如此犹豫、慌乱。我难道是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蠢人吗?

    不知怎的,卢绾家中看到的“彭祖房中术”又浮现在我的面前,上面相拥相抱的小人纠缠在一起,让我感到兴奋、躁动。不行!我不能让自己的本能驱使我做出不合礼制的事情!

    我拔出赤霄剑,递给阿蕾,说道:“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不管是谁,也包括我,刺死他!”

    阿蕾接过剑,怔怔地看着我,眼珠左右转动着。

    我还是“禽兽不如”吧!回到丰邑后,再彻底地做一次“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