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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始阿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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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眺望远方,乌云正朝这边滚滚涌来。眼前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东边的天空就像日出之前一样晦暗,而西边的天空因为有了夕阳的映照显得格外明亮。凉风夹杂着湿润的空气拂面而来,燕子也压低了身姿挨着树梢飞过。

    “老翁,要下雨了”,我对钻出马车的李氏父女说,“我们最好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和老者的女儿把老者搀扶下马车。老者趔趄了一下,幸亏女儿及时相扶,才没有跌倒在地。一只蜻蜓飞过来,倏忽之间又飞向别处。两匹马安静地吃着地上的青草。

    老者看了一眼东方的天空,不无忧虑的说:“是啊,小兄弟。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时,老者的女儿忽然手指前方的树林,欢呼道:“看,有炊烟升起。一定有人家在烧火做饭!”

    我急忙将目光移向她手指的方向,发现一缕淡淡的炊烟袅袅升起。为什么我刚才察看情况时没有发现?因为有了昨天诡异的经历,我对这突然升起的炊烟多了一丝警惕和怀疑。但是,此刻的我,还有李氏父女都看到了炊烟,而且我们三人一路上也没有来得及饮食,不可能是幻觉所致。那是真实的炊烟!

    到现在,我才有机会认真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

    她身高大约七尺,身材略显清瘦,肤色白皙。至于相貌,在我认识的女性中属于中等偏上。当然,我见过的女子除去年长者和幼小者之外,一双手就可以数完。她的眉毛像秋夜里弯月一样柔和,而眼睛则如小溪一样清澈明亮,鼻子也恰到好处的小巧可爱。至于嘴唇,让我想起了今早东方天空的丹霞。

    每当她说话时,便露出一排光洁如珠贝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笑靥。很耐看!

    她双颊突然飞起一片红云。我有些疑惑,但是瞬间明白了她脸红的原因,赶忙把视线移向远方的炊烟。

    老者似乎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一下,然后说:“对了!老朽还没有把小女介绍给少侠认识。来,阿藟,快过来让少侠认识一下!”

    她行了个揖礼,温柔地说:“妾身见过少侠。”

    我急忙还礼道:“不用客气,阿藟,都是自家人。”

    刚说完,我意识到了自己语言表达的不妥,脸瞬间红了。为什么我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如此紧张!我以前的淡定从容到哪里去了?我可是见识过战争场面的人啊!有些尴尬!

    老者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少侠,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倘若下雨了,就不好了。”

    我急忙点头,和阿藟一起把她的父亲搀扶上马车。等阿藟上车后,我赶着马车向炊烟升起的地方进发。

    没多久,马车来到了一个坐落于树林和小河旁的村子。奇怪的是,村子里格外静谧,不闻鸡鸣犬吠之声,只有一道升起的青烟。右前方有好几处坍塌的房舍,仿佛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争。但此处又不是前线,怎么会发生战争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打家劫舍的盗贼!

    我跳下马车,取出小弩,安装好箭矢,认真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四周依然静悄悄地,于是我的心情才有些放松,牵着马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一股尸体腐败的臭味传来,道路两侧分布着模糊不清的暗红色痕迹。臭味或许是某户人家腌制的熏肉,至于暗黑色的痕迹,估计是猎物开肠破肚后流淌的血液。转过一条坑洼不平的小道,我看到了炊烟升起的地方。

    那是一个低矮的小院,站在围墙外,就可以一览院墙内的情形。院墙是用泥土混合茅草堆砌而成的,窗户是用破瓮作成的,户枢是用绳子固定的。炊烟正是从左侧那间小土屋中冒出的。

    大魏居然有如此落魄寒酸之房屋。是主人家的懒惰,抑或是当地官吏的横征暴敛?

    我把阿藟和他的父亲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接下来,让他们站在我的身后。我右手拔出佩剑,左手正待敲门,院内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又消失不见了。有阿藟在身后,我岂能露怯!于是,我壮起胆子,敲了敲门。

    “何人敲门!”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又带了些警惕、恼怒。

    随后,门从里边被拉开了。一个背着弓箭的中年人拿着短刀探出头来,看到我和身后的阿藟他们后,长吁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客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

    此时,阴云渐渐密布了整个天空,天色愈加灰暗。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紧接着白色的闪电瞬间点亮了苍穹。

    我微笑着说:“主人公,我们一家人在前往大梁的路上,因为有事耽搁了时间,误了进城的时辰。刚好途径贵府,希望能借宿一晚。至于费用,公尽管放心,我们会按照城里传舍的标准支付。”

    中年人看了一眼我身后负伤在身的阿藟父亲,淡淡地说道:“你们进来吧!”

    他好像突然注意到了马车,于是转身弯腰抱起一扇门,使门贴近墙壁,从而让空间更大些。我模仿他的动作,把另一扇门也抱到靠墙位置。这样,马车才勉强进入了院子。

    把马车和超影安置好后,我和阿藟他们跟随中年人进入了正室。豆粒大小的雨点便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打在地面上,也打在房顶上。

    室内仅有一盏油灯,摆放在一个破旧的案几上,散发着昏黄的光线。一阵凉风从犄角旮旯处吹来,火苗便随风起舞,忽闪忽灭。气氛有些沉闷,又有些诡异。我和阿藟跪坐在榻上,阿藟父亲则斜躺着。

    正当我不知要说些什么时,侧室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儿啊,家里来客人了吗?”

    中年人急忙走进侧室,说:“阿母,来了一家人,一个父亲和一对兄妹。儿子见他们无法进城,外面又要下雨,便自作主张让他们留了下来,请母亲大人勿要责怪。”

    “儿啊,你扶我起来,我去会会客人。我们家二十多年没来过客人了。上一次还是你阿父立功凯旋时,蒙邑令郭君亲自到我们家祝贺。可惜你阿父最后战死了啊!”

    “阿母,您身体要紧,还是我带他们进来看您吧!”

    “胡说!哪有让客人屈尊见主人的!快扶我过去!”

    见此情形,我急忙喊道:“老人家,您不要动身,我和妹妹主动去看望您!”

    说完,我拉着阿藟的手准备走进侧室,一阵温暖的感觉传了过来。刚踏出左脚,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鲁莽的行为,于是急忙松开了阿藟的手,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侧室也有一盏油灯,只不过光线更加黯淡。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一张可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