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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替人出头陈收砸绸铺 上门问罪文彬进水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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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达俊等人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陈收说道:“吴朋友划出道道来,我都接着。如果你输了,就请你们君山水寨撤出岳阳。”吴宏说道:“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你不赔偿丝绸,就打断你的肋骨。”上前就是一记勾拳,击打陈收的左肋。陈收的武功高出他很多,随手一托,就抓住了他的右手,一掌打在他的右肩上。吴宏被他打倒在地。

    李太说道:“这位是陈拳王,你如果不服气,就叫你们的寨主来说话,没胆量就从此离开岳阳,永远不准再来。”吴宏从地上爬起来,托着已经断了的右手,急匆匆回到君山水寨报告去了。

    刘兴业见吴宏不是陈收的对手,只好又来到县衙,击鼓鸣冤,县令吕之仁只得升堂。刘兴业跪在地上,举着状纸,状告陈老五。

    吕之仁接过状子,端正坐姿说道:“怎么又来了,不是已经判了吗?”刘兴业说道:“我以查到毁坏我店丝绸的人,名叫陈老五,请县令大人为我作主,抓来治罪,并赔偿我的损失。”吕之仁说道:“刘员外好不懂事,这个案子的起因你也有责任。罪证不能成立,叫本县令如何抓人。”

    刘兴业就是不上吕之仁的套,伏地说道:“父母官明鉴,那陈老五闯入店内,毁坏价值几百贯的高级丝绸,已是证据确凿。为何罪证不足呢?”

    吕之仁正眼也不看刘兴业,对史从申说道:“史县尉跟刘员外一起去他的店铺里,调查取证,一定要拿到证据才能抓人。”史从申答应一声,跟着刘兴业,一起到了店铺。

    他事先得了李太的好处,因此有意为陈收开脱。仔细察看柜台和几捆被毁坏的丝绸之后对刘兴业说道:“陈老五用什么工具砸坏了柜台啊?作案工具在那里?拿来看看。”

    刘兴业楞了一下回答:“没有作案工具,他用拳头砸的。”史从申瞅了刘兴业一眼又问道:“这丝绸又是用什么工具绞碎的?”“用手掌。他双手挤了一下,一捆丝绸便全部碎了一个洞。”回答十分干脆。

    史从申轻笑一声说道:“刘员外,你用拳头砸柜台试试,看能不能砸烂?再用手掌压丝绸试试,看能不能绞碎?”刘兴业一派茫然,犹豫一会说道:“这个么,我不能做到。”

    史从申抓住话柄说道:“这结实的柜台,用刀砍平常人一下都不能砍坏。用拳头怎能砸碎呢?这一捆上好的丝绸,用剪刀剪也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将面上的毁坏,双手一挤就全碎了,谁能相信啊?没有作案工具,用什么作为证据呢?县令判案,必须有人证物证,这物证就是作案工具,没有工具怎么判案嘛?所以啊,这案子不好审啊。”刘兴业说道:“县尉大人,我说的都是实事啊,小二可以做证。”

    史从申拉长声音说道:“刘员外,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把陈老五捉到县衙,他会否认你说的一切,你与他论理,他让你述说经过。你指责他的这些过错,他说你是一派胡言,县令只好让你当场表演,可你做不到。”

    刘兴业说道:“他能做到。”史从申说道:“就算我相信你说的话,认定他能做到,但那时候,他会做吗?最终的结果是证据不足,只得放人。那陈老五是江湖之人,他一定会来报复,你惹上了这桩麻烦事,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哟。我劝你啊,趁早撤诉,不然的话,你这后半生就毁了。”

    小二说道:“刘掌柜,这官司不能打呀,现在你只是破点钱财,那几匹丝绸是不能卖了,但可以做成衣服卖,损失是有一点,但不是不可挽回。要是打官司,不仅要赔钱,弄得不好,我们的命都要赔进去,不值啊。”

    刘兴业思前想后,受了这大的打击,十分心痛。流着泪说道:“这些江湖上的强人,官府为什么不管管呢?他们是大害啊。”史从申说道:“官府也要讲规矩,如果不讲规矩,办案不重证据,一意胡来,那将会更乱。主要是你们的提防不足,中了人家的圈套。拿不到证据,如何定罪?”

    刘兴业无计可施,继续打官司,等于是白白耗费钱财,而且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只得收回状纸,以撤诉告终。

    吴宏到了君山水寨,张迁上前,拉住他的右手,一边推拿,一边说“这斯好狠,把臂骨都打碎了,这个场子要找回来。”

    郭达俊有些犹豫不决,他问吴宏:“那人的武功很高吗?”吴宏说:“武功是很高,但只有一人,我们一起对付他肯定能胜。”张迁说道:“武功再高也要去会会,我们的人被打了不去找场子,等于臣服了他们。不但岳阳的生意要丢,而且长江水道上的生意也很难做了,以后的日子怎样过?”

    听说要威胁到长江水道,郭达俊不再犹豫了,鼓起勇气说道:“明天一早出发,君山水寨并非怕事。”

    郭达俊、张迁、姚四、汤粟和吴宏等人来到岳阳码头,到了陈收指定的地点,这是一处偏僻的地方。李太说:“你们君山水寨,仗着人多武艺高,强抢我们的饭碗,使我们这些人无法生活,今天我们请陈拳王来说说道理。”

    吴宏说道:“今天我们君山水寨的寨主来了,就是要你赔礼道歉的,你还敢在寨主面前撒野。”郭达俊瞅了陈收一眼,抬眼看着远处的山峰。他心里没底,但必须表现出寨主的风范,不能在气势上先落下风。

    陈收说道:“一个不入流的货色,也能当寨主?君山水寨,从来就没听人说过,不要看你们人多,不顶用。我看和为贵,你们按原来的规矩,各行各的船,各走各的路。”

    张迁上前一步,逼视着陈收,然后指着李太和他的手下说道:“你们几个流氓,天天在码头上闹事,弄得正常的生意不能做,是码头上的那些做生意的老板请我们来维护秩序的。你们有脚有手,难道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非要闹得码头上不能安宁,搞得那些生意人怨声载道,恨之入骨不可。你们请来陈拳王,打伤了我们君山水寨的兄弟,又到码头上闹事,刚才码头上的老板们都在向我们诉苦,要我们一定把你们治理好。我们得到巴陵县衙的支持,管理岳阳市面,你们这伙流氓竟然捣乱,今天就作个了断,要一劳永逸。”

    陈收说:“你不要对他讲,今天是我在这里说话,我姓陈不假,排行第五。拳王不敢当,但对付你这样不入流的货色,足足有余。多少年来,岳阳码头的生意就是他们几个人管理,秩序井然,你们强行霸占了他们的道,还反咬一口。江湖是不是靠说,而是靠功夫说话。你们就冲着我陈老五来,今天必须解决问题。”

    郭达俊抢过话头说道:“你是什么人,强行出头。你能代表官府吗?你有何资格说话,打伤我们的人,账还没有算。想挨打是不是?”

    陈收一脸的怒气大声说道:“我今天的确有些手痒,如果有人不服气,我可以让他变得老实些。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好意的做和事佬,你们不买账,那你们就划下道来,我一人接住就是。”

    郭达俊做了一个手势,汤粟站了出来,“你口出狂言,自称拳王,也不知是真是假,江湖上从没听说有陈老五这号人物。或许有点能耐,究竟如何,我汤粟来量量。”

    陈收丝毫不把汤粟放在眼里,赖得与他讲话,向他招招手,意思是让他三招。汤粟一个猛虎掏心,直冲陈收前胸。陈收侧身让过,并没有反击。汤粟接着来了个白鹤亮翅,右手拳横击陈收的面门。陈收向右躲闪,避开对手的攻击。

    陈收让过三招之后,正式还手,只打了两招,汤粟就败下阵来。张迁跳进斗场,一招苍鹰博兔,攻向陈收,两人打在一起。

    陈收说道:“你虽然强些,但也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你们四个一起上,我也不怕,免得我麻烦。”

    张迁说道:“你不要太狂了,就你这斤两,我就足够了,还用得着其他人。”他们嘴里说话,手上可没有停。转眼之间斗了三十多招,张迁已经明显落了下风,虽然拼命支撑,但败象已露,眼看不敌。

    郭达俊右手一挥一道寒光直奔陈收的后背,陈收眼观六路,见郭达俊挥手,知道是暗器,身向左跳,想避开暗器,然而飞镖的速度太快,寒光一闪,轧进了陈收的右腿。陈收身子腾空,顺势跳出圈外,落荒而逃。边跑边说“君山的朋友,后会有期。”

    跑出城外,陈收拔出飞镖,幸好飞镖没有带毒,他包扎好伤口,回到了长沙郡的木排门总部。刚好碰上了楚文彬,楚文彬笑着说道:“这样快就把事情办好了,副总护法果然不凡,我们到春阳酒楼去喝一顿。”

    陈收叹气说道:“唉,不谈了,真他妈的丢人,事情没办好,反而挂了彩,真不好意思回来见你。”楚文彬拉着陈收的手说道:“事情没办成,酒还是要喝的。走,到春阳楼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再细谈。”

    在春阳酒楼上,楚文彬邀约了总护法金石,及留在总部的几个护法。陈收把君山水寨的人说得一钱不值,抱歉说道:“我这次去,过于轻敌,没有把三总管的事情办好,心里很不好受。我没有抬出木排门的名头,总算没有丢木排门的人。”

    金石说道:“君山水寨,位于洞庭湖上,扼守长江航道,位置十分重要。这帮人如果站稳了脚跟,让他们成了气候,对我们的木材生意威胁太大。我们应该报请总管,将其收服。一方面可以扩大我们的实力,另一方面能够消除我们向长江下游拓展生意的隐患。”

    楚文彬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陈副总护法伤势如何,休养一段时间再说。”陈收说:“一点皮肉之伤,并不碍事。我现在就能战斗,不用休养。”

    楚文彬说“那好,我与总管、二总管商定之后,就动手,一定要拔掉这颗钉子,或是收归我用。”

    回到君山水寨,张迁闷闷不乐,一直在想心事。郭达俊问:“副寨主,在想何事?”张迁说:“我在想,那姓陈的身后一定还有高人,我们要作好准备迎敌。”吴宏说道:“有这严重,那怎么办?他的武艺已经很高了,还有比他高的,到时我们只有认输。”

    郭达俊说“如果说姓陈有后台,我们认输已经不管用了,君山水寨的危机到了,大家想想办法怎么样渡过这场危机?”张迁说“办法是有,到时不但可以保住岳阳的生意,还可以拓展。不知寨主是否赞成?”

    郭达俊说道:“有这样的好办法,还不说出来听听。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你是副寨主,责无旁贷。”张迁说:“我是衡山派掌门人的二弟子,可以请衡山派来保护君山水寨,有衡山派保护,在岳阳地面上,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郭达俊沉思起来,联系张迁到君山水寨一年多的表现,觉得这人不简单,说不定是衡山派指使来的,他这个寨主时日无多了。

    他深沉的说道:“你是衡山派的,武林大派,有备而来呀。想不到江湖的名门大派,也看中了这黄金水道。只怪我有眼无珠,看不清这中间的厉害。”张迁说道:“君山水寨的确是个好地方,你放心,你郭达俊永远是寨主,衡山派只是我们的保护门派,如果没有江湖大门派的保护,君山水寨很难生存。”

    郭达俊已经没有了退路,有了张迁的承诺,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无奈之下对张迁说:“现在危机四伏,保住基业要紧,其他的都不必说了。你现在就上衡山,越快越好,一定要把衡山掌门请来。”汤粟轻声说了一句“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小小的君山水寨,只怕要落入衡山派的掌握之中。”

    张迁说道:“你这话毫无远见,有了衡山派做靠山,我们可以进一步扩大生意,君山水寨就会兴旺起来,那有什么好担心的。”郭达俊说:“副寨主说得对,你一定要把衡山派请来。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衡山派不来,君山水寨将有灭顶之灾。”

    木排门总堂,二总管高阳正在与总管范天云述话。此人中等个子,其貌不扬。一对小眼睛,不停的转动,总是说半截话,使人琢磨不透。

    楚文彬突然来到,对范天云说道:“最近在洞庭湖,出现了一个君山水寨。卡住长江水道,对我们十分不利,我请求拔掉它,或为我们木排门所用。”

    高阳转动眼睛,打量着楚文彬说道:“三总管的情况确实吗?他们会不会有后台?官府去不去管?这些清楚吗?”

    范天云说道:“有后台又能怎样?总不能让我们的卧榻之旁,睡着一个敌人。那样我们就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存在。我们三人一起研究一下,用什么办法,搞掉君山水赛。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兼并到木排门来,江湖上向来就是弱肉强食,你俩谁愿意带队。”

    “唉”高阳叹息一声,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有极重的心思,但他的内心世界究竟在想什么?没人知道。楚文彬说道:“我主张用武力征服君山水寨,拔掉这枚卡在喉咙里的毒刺。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愿意带队,马上行动。”

    高阳始终低着头,对楚文彬的观点不反对,也不说赞成。完全失去了二总管的风度,不知他此时想些什么?但有一种解释可以使人信服,那就是,他已经感觉到楚文彬对他的威胁了,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范天云当然看得出这位二总管的心思,他对楚文彬说:“你带二位总护法,再挑选一些弟兄,直接进攻君山水寨,只要他们臣服就行了,不要有太多的杀伤。事成之后,你带一部分人留在君山,将它变成我们木排门的另一个总部。”这也是调解矛盾的一种方法,让两个副总管分开。楚文彬十分兴奋,当即说道:“是,我一定按照总管的旨意办好这件事。”

    楚文彬和金石、陈收带着六位护法和三十多个木排门的兄弟,乘坐一条大船,到了君山水寨。船离渡口还有二丈余,陈收飞身上岸,被巡视的汤粟看到。“姓陈的带人来了,”汤粟一边喊叫,一边向君山水寨跑去。

    他的叫喊声很快传到水寨总部。郭达俊和张迁带着水寨的人,站到总部门前的练武场上。见汤粟匆匆奔来,郭达俊说“慌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惊小怪。”他似乎成竹在胸,表现得十分沉着。

    楚文彬到了练武场上,他抱拳行礼:“那位是君山水寨的寨主,在下楚文彬,木排门三总管。”郭达俊站了出来,“我就是寨主郭达俊,君山水寨和木排门素无往来,不知三总管有何事来君山水寨。”

    陈收指着郭达俊说道:“郭寨主一定心里有数,你那暗中飞出的一镖,差点要了我的命。你们不懂江湖侠义,欺压同道,我们木排门今天来教教你们怎样做人、做事的。”

    张迁指着陈收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你不问青红皂白,强替地痞流氓出头,自己讨了没趣,还要把木排门拉下水,不怀好意。”

    他转过身子对楚文彬说道:“我说三总管,你不要听了姓陈的一面之词,是非不分。李太几个混混成天在岳阳码头闹事,君山水寨为了维护码头的秩序,得罪了他们。你现在替他出头,我们两家火并,到时弄得两败具伤,就不太好了,请三总管三思。”

    楚文彬说道:“他叫陈收,是木排门的副总护法,李太等人也不是混混,而是江湖朋友。他们久住岳阳,十分安静。你们君山水寨,强行进入他的地盘,以强凌弱,坏了江湖规矩。作主中原武林大派,木排门不能不管。派副总护法来调解,也是按照上次泰山武林大会的规章办事。可你们一意孤行,对陈副总护法进行围攻,并使用武林大会上明确禁止使用的暗器。今天我们来目的,就是代表武林正义,清除你们,为江湖武林伸张正义。”

    注①:唐朝县名,巴陵郡所在的县,现在的湖南岳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