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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孙望解开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心情大好，又随口约定，下次一起再去富贵人家爽爽云云，甘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交谈之中，特驾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甘草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人工草坪，忽得开口:“这附近有卖纸花的吗？”
“纸花?”孙望微怔，纸花一般都是祭奠先人之用，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是正经祭拜的日子，像是社会中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对于这种东西都是很讲究的。
但是……孙望看着反射玻璃上倒映着的甘草侧脸，耳边回响着甘草似乎含有别样意味的音调，心里竟无端升出一种感觉，在这个时候，最好别说不。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小胖手飞快在车辆前端操作屏上飞快跳跃，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这才开口说道:“嘿这附近还真有，那咱走着。”
要是平常时候，孙望可能会多嘴问一句，可是今天不同，他已经问过一个问题，而甘草也回答他了。
有时候，秘密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车辆停在一家素净整洁的落地店铺门口。
甘草从孙望那里拿了50星币，开门下了车，拒绝了孙望的陪同，自己一个人掀开店铺门口的珠花门帘，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他稍一弯腰便走进了店铺内堂。
当今社会，肉是最廉价的东西，蔬菜和纸张都是珍贵的物资，甘草说的“纸花”却不是真的纸花，而是用一种高聚分子化合物作为纸浆替代掉原味纸花的高仿纸花。
这种高聚物出来的成品外观跟普通的植物纤维一致，但少了原味纸张的那种独特的自然气息，光泽倒是极为透亮。
普通商铺贩卖的都是高聚物，原味纸张不是说不能贩卖，而是审批手续较为麻烦不说，关键没有正确的路子，忌讳也多，一不小心，这种东西就会全部烂手里，让商家赔个血本无归。
孙望挑中的这家店铺外表一般般，中规中矩，哪知道一进来，甘草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不下十样原味纸张成品，超过一半所用的都是泛黄纸张。
再看那标价，一个个以十万，百万星币为单价的吊牌，乍见之下，无不让人心惊胆战。
“看走眼了。”甘草心里嘀咕一声，脚步才刚刚迈了进来就又收了回去，根本不看第二眼，转身提脚便走，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客人去哪里?”
内堂之中，原本正低头专心致志扎着自己小纸人的蓝衫老者突兀地叫了一声，声音苍劲有力，带着中气，“客人回来吧。”
甘草暗道一声倒霉，却也只能停下来，放弃立即离开的打算，转身扬了扬手中50面值的星钞，解释道:“抱歉没带够星币。”
蓝衫老人可能了误会他的用意，放下手中扎了一半的纸人，随手摸了一把旁边的抽屉，笑眯眯说道:“没事，我这儿除了星钞，其他支付方式也有，微风支付，阿宝支付，c机，ap支付等等。”
甘草此时的心情有点糟糕，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不是，我是真没有，你要是能从我账户里翻出一星币，就算我输。”
老头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浑浊的老眼中凶光乍现，没好气地说:“那你来干什么，以为我这里能赊账?”
甘草很想说自己是路过的，但是又不愿意放弃这条门路，奈何自己确实余额为零，就连买花钱都是孙望出的，一时之间，也有点纠结。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像这种倒腾工艺品标榜自己纯手工，标价上百万，由体制之外的人坐镇，通过明码标价出售工艺品，实际上在暗中进行权色交易的店铺，其实在星座高级别圈子已经是一种潜规则了。
甘九宫为什么能恶心甘草，因为甘老爹的遗嘱里说了，甘九宫有损伤，属于甘草的那份就会被全额赠送出去。
如果这份遗产只是体制之内的正当收入，甘草根本就不会拿它当回事，早把甘九宫给玩死了，关键是这些东西里面，包括了好几十家类似蓝衫老头经营的店铺，这里面意味着的不仅是金额惊人的灰色收入，更是一笔可怕的人脉资源。
甘草之所以一认出来就想掉头走人，就是不想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跟人接触。
但对方已经看见他了，他也无法无视，因为如果对方明明叫住他，他还继续打算一走了之走，会被对方误以为是其他人的挑衅，继而牵扯出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甘草现阶段最需要避免的。
想到这里，甘草就有些疑惑了，因为一般这种店铺，地理位置大多非常隐蔽，没有特殊的门路，由专人带着基本找不到地，按理说，不应该就这么大刺刺地摆在外面啊。
甘草觉得疑惑，但他不敢问，因为只要他一问，就代表他会在蓝衫老者面前暴露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事实，那样，他就被动了。
沉默片刻，面对蓝衫老者的步步紧逼，甘草开始打太极:“这里的纸人扎得纸面苍白，脸蛋殷红，实在是栩栩如生，看得出来，老爷子您也是用了蛮多心思的。”
眼见着甘草夸了他半天纸人，都没说重点，蓝衫老者冷静了一下，也渐渐回过味来:“你小子，该不会只是听人顺口说了一句，什么都没准备就直接跑过来了吧。”
“老爷子英明，就是这么回事。”甘草捧了蓝衫老者一把，见他面上褶皱一堆，但又不像生气发怒的样子，试探性问道，“那我可以签个字就走吗？”
蓝衫老者想了想，点点头:“行吧。”
“诶。”甘草走到柜台前，接过蓝衫老者递来的册子，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备用通讯号。
签完，被蓝衫老者不客气地打发走，背过身，甘草的嘴角忍不住向上一勾。
无意中多出一条门路，对于甘草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