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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锻刀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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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腻刃文的直刃。

    刀身上可有一只虎。

    “这是富岳三十六刀匠之一,壬生伞麿的初期作品——原以为要以此刀测试鑢六枝会稍显不足,不过既然是他的儿子当对手,也算合适吧。”

    “什么测试啊?”

    “你什么都不用想,就是字面之意。看招!”

    面对第一次见到的刀——面对第一次冲向自己的刀,七花丝毫未动摇。见到刀确实是第一次,不过在这座岛上的二十年间他一直在假想。第六代的父亲死后也从未耽搁训练。

    所以。

    鑢七花绝不会惧怕刀锋——!

    “哎呦妈呀!”

    可惜。

    在这个场景下,虚刀流所蕴藏的种种招数没有被披露出来。随着一声有威势的口号向七花挥刀的女子——咎儿被脚下突出的一块岩石绊倒,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虚刀流当家鑢七花和奇策士咎儿的相逢。

    那是个“哎呦妈呀”这句话还不算古老的时代的,六月中旬发生的事。

    (译者:这里的“哎呦妈呀”在原文里直接音译过来是“噶吩”,一般在漫画中角色摔倒、被扁、被抽、被扇以及一语被点到痛处等等时角色发出的拟声词,因为想不到啥好的解释,所以在这里用东北话“哎呦妈呀”代替。)

    ■■

    写作空虚之刀的流动,即为虚刀流。

    其起源一直可以追溯到战国乱世。

    流派鼻祖名为鑢一根。

    不论在哪个时代,日本刀是个人凶器之中最为优秀的一品,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到了未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吧。虽然无暇一一列举日本刀的优点,不过只取其中之两点的话,那就是既长,又沉重。因为长所以容易砍,因为沉重所以容易砍。要强化一个人的话,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可是就同一切森罗万象的共同点一样,其优点同时也是弱点——因为长所以不易挥动,因为沉重所以不易挥动。

    因此鼻祖一根想道。

    剑士乃世上最强的生物。可是若想追求真正的最强,是不允许有弱点的——即使这样会丢弃优点。然后,据说他到达了这片国度开辟以来在剑士之中无人能料想得到的境界。

    那就是,他丢弃了剑。

    不使用刀的剑士才是真正的剑士——这就是他的答案。顿悟后的十年间,闭关在山中以必死的决心,经过吐血般的努力所创建的流派,就是虚刀流——寄身于为现在的幕府设立做出巨大贡献的六大名之一,彻尾家的旗下,他的招数大大地震撼了整个战国。

    不是拳法,而是剑法。

    连空手夺刀都不是的杀人剑术。

    这些都是相传。

    即便是相传——不论其真伪,只要想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打听到这些的。可是,若要问这个虚刀流——不使用刀的剑术为怎样的武艺,几乎没有人知道。就算想要辨别真伪,就连虚假的知识都没有流传于世,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秘传。如果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只能入门虚刀流,或者和虚刀流敌对才行——前者是几乎不可能的。一根规定虚刀流要凭血脉来传承。可说是门外不出的技术。这样一来就只能举刀相向了——可是见识到虚刀流时,也是自身战败之时。就算捡了一条命,谁也不会宣扬持刀之人竟会败给手无刀具之人的。

    被黑暗掩盖的流派。

    让其技术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只有,初代当家鑢一根,一节第六代当家鑢六枝而已——战国和大乱。其技术只有在战场的混乱与混沌之中,太能毫无保留地被展现出来。

    然后。

    花了十九年继承了第六代鑢六枝的技术的鑢七花——他便是虚刀流如今的当家。

    “您是叫——咎儿小姐来着。”

    鑢七实以让人感觉不出一点心中凌乱的平静语气说道。

    在那之后。

    把头重重地摔到地面上的,失去意识的女子,咎儿,被塞进原本应该倒进水的木桶中,由七花背回到了挖地式小屋中。穿上小袖(译者:古代日本的一种服装,顾名思义袖口很小,便于劳动。)的七实,看到弟弟没有取水却背了一个女人回来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当然她绝不是因为弟弟没有打水才皱眉的——,总之,不能把晕过去的女性就那样放着,所以两个人把她抬到了小屋中。这时他们把腰间的东西也没收好了。万一再一次让她挥舞那种东西就不好了——不对,回想起那个场面一看,似乎也不是很要紧。

    虽然比七花在本土呆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七实也应该是时隔二十年第一次见到的外人,但是七实的表现却相当冷静。她不是因为和七花一样懒得思考——而是在平时就防备着这种状况的发生了吧。七实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也许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够应付得来吧。

    小屋里只有一个土间(译者:未铺地板的房间,一般情况下这里用于玄关)罢了。

    姐弟俩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今后的对策,就在他们吃完的时候躺在房间角落的咎儿醒了过来,七实站了起来,把准备好的白开水递给了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毕竟您是到访这座岛的第一位客人——若有所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没关系——该道歉的应该是我,突然的来访,十分抱歉。”

    一边结果七实递过来的白开水,咎儿回答。七花想,看来她知道爹有个儿子,不过不一定知道还有个女儿吧。通过方才咎儿的台词可以判断,她应该是了解了一定情况后才来到不承岛的,所以也应该知道女儿的事情吧——一般情况下是应该能预测到这种程度的,可是七花却懒得想这么多,而且觉得对方应该能从情况来判断吧,所以看来是不用解释了,于是停止思考了。

    当然,优秀的姐姐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脑袋不好使的弟弟介绍自己。

    “我是鑢六枝的女儿——名叫七实。”

    接着说,

    “据说咎儿小姐是为了造访家父而来的——请问,您和家父有怎样的关系呢?”

    直接切入主题了。

    “我从未直接见过六枝先生——也没有称得上关系的缘分。”

    “没有吗。”

    “没有。”

    咎儿异常坚定地说。

    “就当我是个擅闯者好了,七实。”

    虽然在言语的背后隐藏着紧张和戒备,但七实的用词毕竟是客气的,可是与她相反的咎儿的态度一上来就很自大。至少没有突然的来访打扰对方了的态度。可是就算被小岩石绊住脚滋溜摔一跤,额头肿了一块的女人采取这种态度,也只是显得滑稽罢了。而且这个女的,仔细一想既然有着挖地式小屋这么一个明确目的地的话,那么直到刚才应该是迷路的,在山上遇险的才对……就算这样还能摆出这幅态度的话,与其说滑稽还不如说是伟大了。不知七实觉得她滑稽还是伟大,不管怎样七实也没有显得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对七实来讲咎儿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无所谓的。她所在意的只有咎儿的目的——仅此而已。虽然虚刀流的当家是七花,但是父亲已故的现在,鑢七实才是这个鑢家的家长。

    “您的刀已经由我们保管起来了——也许您已经从舍弟那里听说了,这座岛严禁刀具的带入以及使用。”

    “是吗。是因为虚刀流——么。”

    “是的。……不过,咎儿小姐。您方才试图用那把刀砍掉舍弟——是这样吗。”

    “因为我想早一点见识一下虚刀流的真髓。可毕竟不习惯的事是做不来啊。我是一名奇策士——并不是剑士。”

    “您可以这么解释,不过。”

    七花打断她的话。

    “据说您拔刀的动作,非同一般呢。”

    不过那也仅仅是拔刀的动作而已。

    “哼。”

    咎儿神气地笑道。

    “只有那个我是练习过的。”

    “……。”

    怎么就不练到最后啊。

    练七花都是这么想的。

    “真是乱来的方法啊——实在不能称赞。”

    “被你这么说我也没法辩解,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虽然我听过虚刀流鑢六枝的名号,却不知他老先生的长相。万一认错人就不好了。如果能施展出虚刀流的一招半式,没有比那更好的名片了。”

    “即使六枝是七花也无所谓吗。原来如此。”

    似乎已经理解的七实点头。

    不过就那样也能理解也太奇怪了。

    “那么——您还想要再试一次吗?”

    七实的视线移到土间的方向。

    没收的刀就立在那里。

    “我个人来讲并不推荐你这么做——虚刀流仅仅是未持刀的,彻头彻尾的杀人剑。非不杀而是必杀之剑。被小岩石绊倒是您的幸运。如果刀身够到七花的肉体的话——不过一个鼓包就能完事的。”

    那是让房间的温度唰地下降的语气。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不过似乎对自己的弟弟被刀刃对准一事,相当恼怒吧。

    咎儿也因此吞了一口气,不过七花却吞了一大口气。说啥呢,我也会手下留情呢,要不然怎么训练呀,虽然他很想添加注释,但是吞下的那一大口气妨碍了他注释。

    “否——就以你这句话,视为虚刀流的名片,我确实收下了。我也不想送命——我还不能死。”

    “是这样吗。那么。”

    请说您的要事吧。七实讲道。

    控制这场谈话的明显是七实,而话题的中心是咎儿。虽然七花感觉到了些许孤独感,但他可没有因为这点事就会受伤的纤细心灵呢。他正想着,哎,看来接下去交给姐就好了。

    可是,咎儿却,

    “虚刀流第七代当家。”

    对七花说道。

    “你,想不想得到天下。”

    “不要。”

    “果然是这样啊,既然降生于世上这也是当然的。你不用羞于自己野心的强大。虽然人们对先前的大乱仍记忆犹新,可是又有谁能否定当时的叛乱者们的气概呢。说到底现如今的将军家原本不也是靠谋反起家的家系不是吗。既然这样也就没有理由不立志天下布武——我日,原来你不要啊!!”

    顺势吐槽。

    任何时代都是有的。

    “啊啊。也不是说不要……。”

    七花稍微斟酌用词。

    虽然因为突然的话题所以不知不觉就反射性地拒绝了,但那不是理解了提问的意图才回答的。可是就算回头仔细想一想,七花还是完全无法明白咎儿到底想说什么。没错,不知道,就是七花这时候的正确回答。就算突然说道天下他也不能领会。七花的世界,只有这座不承岛而已。所以别说想要了,他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对于七花那种打也打不响的模棱两可的反应,咎儿的表情僵住了。也许看不下去了吧,一旁的七实“咎儿小姐”一声,向她伸出援手。

    “毕竟我们是在岛上长大的不懂世故之辈——所以先说出结论,或者拐弯抹角的表达,您可以认为我们是听不懂的。”

    “嗯……是这样啊。”

    点了一下头,咎儿这时,

    “啊啊,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七实能离开一下。”

    说道。

    “因为这是尽量不想外漏的话题——。”

    “那是做不到的。”

    不让她说然,七花将咎儿的话,这次不是反射性的,拒绝了。

    “理由有两个。一是,虚刀流是血族的招式——即使爹还活着,他也一定会让我和姐也在场吧。还有一个……我不善于思考问题。理解不了难懂的话题。如果你要说的事情是很重要的话,还是让我姐也一起听比较妥当,这也是为了你好。”

    “……也好。”

    对依旧不改变傲慢的态度的她来说,还真是轻易地同意了七花的意见。哎,先不说第一个理由,既然听到第二个理由的话,咎儿也只好退一步了吧。

    “确实,你说的没错——很有道理。那么,若你们能保证绝不外传,我便一五一十从头道来。”

    “尽量说得容易懂一些啊。”

    “你知道名叫四季崎记纪的刀匠吧。”

    “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啊,即使住在这么偏僻的小岛上,毕竟是一名剑客,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不使用刀的虚刀流也是同样的——不,对不使用刀的虚刀流来说,四季崎记纪可以说是天敌般的存在吧。不论是初代还是第七代,作为当家的心情果然还是一样——我日,原来你不知道啊!!”

    反复技法。

    这也是任何时代都有的。

    “七花——你不会真不知道吧。爹应该提起过几次了。四季崎记纪……战国时代的著名刀匠——是这样吧,咎儿小姐。”

    “……?只用这点程度的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