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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再一次好转(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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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智商常被碾压,宫翎在有点怕宫甜的同时,也对她特别信服,自己拿不定的问题,不好意思跟别人说的事,总之有的没的,都愿意告诉宫甜,让她给分析。

    人都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尤其他们同一个奶奶,在宫翎没有亲生兄弟姐妹的时候,她们俩的血缘关系就是最近的,天然自带一股亲昵,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感情不深才怪。

    小姑娘的友谊就是那样,好起来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起,然而听宫欣意思,宫甜似乎一直以来都在用灵药吊命,衣衣不觉得,与之形影不离的宫翎会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深了深,就是不知道是记忆传输过程中出了问题,还是宫翎特地瞒了下来。

    衣衣没有再探究下去,现在显然还是宫甜的事情更重要。

    看一眼屋里,大概该来的人都赶来了,衣衣注意到他们面上的悲色,好像宫甜活不过今晚,都是赶来见最后一面的,不由得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郁气,一张脸绷得更紧了。

    但衣衣也知道不能怪他们,宫甜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好的时候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现在情况恶化,谁也不能保证那几不可闻的呼吸会不会下一秒就彻底断掉。

    宫欣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才着急忙慌过来找自己,不想自己留下遗憾,错过她最后一面。

    虽然现在昏迷的模样,见也跟没见差不多。

    突然,正在宫甜床边垂泪的二夫人看到了衣衣,大概她一直在等着衣衣过来,不然以衣衣的身高,前面又有那么多高个挡着,女儿病危的二夫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来送别的队伍中会多出个小不点。

    下一秒,她的眼睛亮起惊人的光,仿佛是蜡烛在燃尽最后一秒生命,又像是濒死的病人回光返照。

    原本身体疲软只能靠着二爷才能站起来的人,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二爷,跌跌撞撞地往衣衣这里跑,一边跑一边声音嘶哑地叫着衣衣的名字。

    站在衣衣前面的人不明所以,但出于同情心理,还是让开一条路来。

    二夫人的力气只维持到她双手抓住衣衣的肩膀,得亏衣衣健壮,否则哪怕二夫人再消瘦,整个人直直砸下来,衣衣也必须跪。

    “二伯母……”衣衣看得不落忍,其实二夫人是喝水就胖的体质,倒是二爷,人比较精瘦,当初这一对成亲的时候还被人们笑话新娘子像新郎君,新郎君像新娘子。

    便是后来生了宫甜,因为宫甜需要很精细的照顾,二夫人闺阁时怎么也瘦不下来的体型终于变成了微胖。

    可现在,若不是五官之间依稀可以看出从前的影子,外加几天前已经看习惯了,衣衣真觉得眼前这个麦秆似的人其实是二伯后来纳的小妾。

    尽管二伯因为一来传宗接代压力没有那么大,大家也不想他再生出一个宫甜来(二夫人虽然很胖但身体非常好,不是虚胖),二来他自己也没那个心思,这些年一直就守着二夫人,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宫甜身体太差,他大概是几个兄弟里过得最如意的。

    反差太大,衣衣忍不住想起叶青玉当初睡了五年才看起来像骷髅,二夫人如今虽比不过也相近了,她忍不住想劝几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家长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

    可是,衣衣“二伯母”三个字才刚开口,就被微喘过气来的二夫人打断了,“翎翎,我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过去陪陪她,一步也不要离开好不好?之前也是情况危急,但你守了她几天,甜甜的病情就稳定下来了,你继续去守着她,守着她,就会好的……”

    二夫人期待地看着衣衣,仿佛在看着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顿时衣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总觉得告诉她那只是巧合,福气之说根本不可信,而且哪怕可信,从她穿越以来的经历看,只怕她是这史上最倒霉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带给人福气?

    很多话在衣衣喉咙里过了一遍,却终究又被她咽了下去,“好,我陪着她,我这几天都陪着她,不走了,像前几天一样。”

    不就是搬个小榻守在宫甜床边吗?如果这样做能让二夫人宽心一些的话,她不介意。

    但衣衣很担心,如果宫甜真的救不回来了,这会儿生出希望的二夫人得多绝望,不由得瞄向走过来的二伯,他红着眼睛,形容憔悴,整个人的状态看着不比二夫人好多少。

    但到底是个男人,只能希望一旦事情发生,他不会立刻倒下去,可以多劝慰劝慰二夫人罢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衣衣却没法不考虑。

    本来这会儿该是她和斩尘找样品对照排除,衣衣也一早就有了人选——袁青青和林月牙,她们两个都嘴巴比较紧,像是林月牙明明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还害怕得不行,但她居然也守住了这个秘密没有告诉家人,这就很难得了。

    不过现在,她想了想,心说只能先麻烦宫欣了。

    一开始没选宫欣,是这家伙太精明,太敏锐,发现斩尘的存在就不好了。

    而且某人一定会就此追根问底的,不像袁青青与林月牙两人哪怕发现了,但只要自己叮嘱一声不让他们外传,便可以把事情瞒下来。

    衣衣有些头疼,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对二爷道,“那到时候就麻烦二伯叫人安排,像几天前一样在堂姐旁边加个小榻。”

    二爷点了点头,红彤彤的眼睛里带上些许愧疚,“翎翎,你多担待一点,你二伯母她也是太伤心了,如果最后甜甜……”

    他声音有些哽咽,没有说出那个字,“我们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怪自己,这或许就是甜甜的命,命中注定她熬不过这个劫。”

    衣衣一阵无言,最后只能保证,“二伯,我会好好照顾堂姐的。”

    “你快过去。”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二夫人立即插嘴,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欢喜地扬着嘴角,用力地把宫翎往宫甜床边拽,边道,“你快快过去,像那天一样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甜甜往日里和你感情最好,听到你的声音,她一定会努力醒过来的……”

    似乎是联想到两人曾经相处的画面,二夫人不再用力地发声,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舒缓、平和,欢快地说着有多少次,就是这样,两小孩手握着手,脚抵着脚,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医师下的死亡日期,堪称奇迹。

    而她希望,奇迹再一次上演。

    可惜,谁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哪怕是离得最近的衣衣。

    谁也没有把二夫人这会儿的话当回事,只以为她伤心过度,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家主宫宿在一旁从头听到了尾,虽然觉得荒谬,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相当于默认了。

    事实上,也没有谁在这时说些丧气话,打破二夫人的幻想。

    宫家高层间还算和谐,哪怕平日里再不对付,这会儿也会看在血缘关系份上,不做那落井下石、往别人伤口里撒盐之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宫甜的情况仍然很糟糕,胡医师一直在用自己柔和的灵力滋养宫甜的身体——这可以算是他的独门秘技了,早年有奇遇,学了一道秘技,转化后的灵力非常柔和,且细小,奇异和光属性有些像,对普通人也可以用。

    便是衣衣过来,把手搭上去,亦没有惊动他半分,输出灵力的手仍然那么稳当。

    只是大概这么做很有了一段时间,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边上的人担心影响到他,也没有叫丫鬟过来擦汗。

    衣衣眼睁睁看着那滴汗珠淌下来,慢慢地似乎要流进他眼睛里,顿时眉头忍不住一皱,汗不擦没什么,但混杂着盐粒的汗水流进眼睛却很难受。

    衣衣可以不关心他难受与否,但万一他难受着手那么一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

    宫甜的命可全凭这条线牵着呢!

    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叫人找条毛巾过来,幸好今天穿的是纯棉,保暖又吸汗,没有握着宫甜的另一只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留出一段布面。

    她在衣袖里扣着布面快速又不是轻巧地对准那一片可能会流向眼睛的汗珠,恍若无物般滑过。

    胡医师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很快淡去,并没有因此影响到手上的动作。

    倒是一旁看得十分清楚的宫宿,嘴角抽了抽,心说宫翎这丫头胆子可真大。

    一般人,哪怕清楚汗珠会影响到胡医师的发挥,这时候也不敢下手去擦,因为可能的后果他们负担不起。

    可她就做了,还做的十分成功,手又快又稳,普通人哪有这样的镇定?

    宫宿想了想,对着外面招了招手,让他们找一条吸汗又柔软的帕子过来。

    不知道是二夫人的祈祷有用,还是胡医师的努力有了效果,待天色黑下去,宫甜的情况终于趋向。

    胡医师也终于可以收回自己的灵力,他长舒口气,看了一眼被扣在手里的瓷瓶,眼中有庆幸,也有心疼。

    庆幸没有拖得更久,否则瓷瓶里补充灵力的药丸不够,哪怕他不想中断,也不得不中断。

    心疼则是宫甜的病危来得太突然,他来不及去处理灵药,否则不至于仅仅为了补灵,连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

    嗯,孙女的债,爷爷来还,必须从宫宿那里讨回来。

    没想到人真的救了回来,众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上的哀色迅速转为喜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第一个反应过来、第一个开口的毫无疑问是二夫人,她激动得泪流满面,眼神灼灼地看着衣衣,仿佛有了衣衣在,无论如何宫甜都可以被救回来。

    这脱口而出的话虽然仍然沙哑,但也许是沾染了她的喜悦,比较清晰。

    众人听个正着,不由得面面相觑。

    倒不是相信了二夫人的无稽之谈,而是——救了你女儿的人是胡医师啊,人家药不能停地坚持输出灵力,你感激的目光应该尽情对着他放啊,看一个小鬼算什么?

    这好悬是胡医师性格好,换个人来,肯定会被气得转身就走!

    不过,幸好,夫妻俩还是有一个明白人的,没等其他人开口补救,他便忙不迭地道歉,同时传达感激之意。

    话说得分外漂亮,又很是真诚。

    既然人救回来了,大家都是大忙人,便不再留了,一个个告别离去,满满一屋子人没一会儿就走得只剩下主人家。

    不,宫欣还留着。

    衣衣对着二爷二夫人道,“二伯二伯母一直守着,想必也饿也累了,不如先去吃些饭,再补个觉,若是你们倒下了,堂姐我一人可照顾不来。”

    这句话轻轻巧巧地把两人本要出口的“我不累”给堵了回去,哪怕再想守着,他们也十分清楚自己守不住了。

    衣衣还足足睡了两天,可他们大概也只睡过昨晚一个安稳觉,还半途被守着宫甜的丫鬟叫了起来,精神上还可以说服自己,身体撑不住却是瞒不过去的。

    于是,二爷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让厨房摆饭,你急巴巴赶过来,想来也没怎么吃,到时候一起用一些。”

    衣衣对着宫欣招了招手,“那二伯让准备两人份的吧,其中一个用最大份,我的饭量很大。”

    她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开了个玩笑,“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

    衣衣是真饿了,足足睡了两天,宫欣又不可能给睡梦中的她喂饭,本来就很饭桶的人醒来时几乎感觉不到肚子的存在了。

    不过暴饮暴食不好,她不可能真去吃下一头牛,按照没见过自己现在饭量的人的看法,最大份应该可以吃个半饱。

    大不了等会再去要夜宵,有丫鬟值夜就是好,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

    待衣衣放下筷子,宫欣已经很淡定了,“说吧,要让我做什么?”

    她非常清楚,衣衣这人想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意让自己留下来,不可能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