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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从两百年前就开始的算计(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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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爷的故事你可听过?”

    衣衣不知道宫欣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们班导师的父亲告诉我的。”

    宫欣根本不在乎是谁告诉衣衣的,见她了解,便把自己这几日的发现,如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宫欣说得畅快,作为听者的衣衣却木了。

    这是一个巅峰性的故事。

    讲真,宫翎的三爷爷并不是家主父亲的老来子,只能说是上天族谱里的人中最小的一个。

    不过因为宫家规矩,若是不能上天族谱就会被踢出嫡系,哪怕幼年时有什么感情,也会随着地位的不同渐渐生疏。

    这倒不是说大家都唯利是图、只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人,而是一旦成年,甭管是谁,都要搬出去自己住,住得好不好,全凭自身实力。

    感情是处出来的,大家住得近,自然来往就多,这感情也就一日一日变深了,反之,住得远,即便真有那么闲,根本不把距离放在眼里,也得考虑地位区别所带来的生活圈子、知识面种种的不同。

    嫡系一家亲,不是说着玩的。

    当然,从人情的角度考虑,三长老能让三个哥哥其中还有个家主喜欢他、疼爱他,那也不是光幺儿这个身份能做到的。

    光相处得多,若是这人本身就讨人厌,时间就不是磨合利器,反倒成了疏远甚至决裂的契机。

    只不过后来三长老的疯狂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他小时候也是很聪明、很出色、完全不像脑子坏掉的。

    其实衣衣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奇怪过的,小孩子正处于建立完整世界观的年龄,最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这便是孟母三迁的原因。

    他们会下意识地学习他们崇拜的人的言行举止,而正好,就有这么一个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家主,最疼爱他,又成了家主。

    除了这些还有家规约束,需要知道的是,作为宫家嫡系,家规对他们的约束只会更大,按理说,即便不会成长为端方如玉的君子,至少不会变成禽兽不如。

    然而,偏偏从小聪明伶俐的三长老就是一路长成了禽兽不如。

    衣衣怎么可能不奇怪?异状必有异因!

    只是这件事到底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没有去深入了解。

    今天宫欣这一番话终于给她解了惑。

    就如上面所说,孩子容易被周围人影响,齐家就是抓住了三长老想要成为全才这点,一点点把他往骄傲自负、进而容不得人的方向引导。

    最坚固的城堡往往是从内部开始腐坏的。

    齐家动不了当时的家主,就把突破口放到了三长老身上,明面上是教坏三长老,暗地里却是冲着整个宫家来的。

    他们做得很成功,如果不是莫名出现一股探索热潮,三长老还执意要去死亡谷,且没多久就死了,光这个“精心教导”出来的疯子,绝对可以兵不血刃地把宫家毁了。

    然而,尽管如此,宫家也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若不是家主很英明,先是打破陈规与越家联姻借势,后颁布一系列的决策,只怕当时的宫家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别提什么四大势力之首的地位了。

    意识到这点,衣衣心头涌上了一股寒意,要避过其他人的耳目,不着痕迹地对聪明如斯的三长老产生影响,必然是极得他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只有从小陪伴其长大的才有可能。

    只是,别的不说,能分到家主子嗣身边照顾,绝对是经得起考验、轻易不会背叛的。

    所以,只可能是提前安排进去的奸细!

    想想看,齐家在一百多年前,不,也许是从两百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三长老只是那个恰到好处发酵、扩大的人。这期间,也许有别人,同样受了引诱,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闹出来、亦或者没有闹得这么大。

    这样的算计,这样的布局,这样的韧性,都让置身其中的人无法不心寒。

    衣衣在动乱开始时还想到宫家的情报系统是不是被人安插成筛子了,如今却要面临着整个宫家或许都没有一个人可以绝对信任的问题了。

    相信所有人知道这一切的人都不免会开始怀疑自己身边人了。

    两百年时间,可以让齐家安排多少人,谁也无法预料,因此,出现怀疑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偏偏,谁也不愿意自己被怀疑,一个不慎还有可能被冤枉、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衣衣几乎可以预见,这件事如果爆发出去,会引出怎样的动乱。

    人心不稳是大忌。

    “隐患未除,贸然开战不怕出事?”衣衣觉得不对。

    宫欣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聪明人说话省事,抛个砖别人就能顺着思路引出玉,“首先,你觉得我们家这么大动静别人会看不出?尤其在安插了很多内奸的情况下。”

    衣衣点头,所以这是在抢占先机?

    宫欣继续说,“隐患留在那里,始终是一根刺,但有了两百年的经营,若是藏着不动,即便是我们宫家也根本无法保证在不牵连其他人的情况下,正确的找出凶手,他们必然会趁机扰乱视线、挑拨人心,整个宫家都有可能陷入大乱。”

    “引蛇出洞太慢,一旦耗费的时间过长,必然生出其他变故,只有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才有可能找到破绽。”

    不过,“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开战毕竟不是小数,若是没能控制住,让奸细们向外传递信息,导致宫家的一举一动都被齐家知道,那就糟糕了,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爷爷他们就不怕被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衣衣眉头紧皱,尽管面上并无焦虑,但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她的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哪怕宫家至今没能给她实质性的好处,但宫家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好处,因为它给了自己庇护,给了自己安全而不受人欺凌着长大的土壤……

    再者,从理性上分析,宫家战败,等待自己的远远不是沦为孤儿这样简单,更可能是被当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被斩草除根。

    此时,哪怕衣衣并未深刻地认知到家族对个人的重要性,也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猜测可能的恐怖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