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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节 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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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特别是现在局部兵力不如建奴的情况下,更应该谨慎。

    如果要能让祖宽和建奴拼死一战,那就太完美。

    既能消耗建奴兵力,又做到物尽其用。可究竟如何操作,这是一个技术性的难题?

    平阴乡,临近山东省会济南府的市郊,有人口近五百户。因地处古东原之阴,东原砥平,又居古济水之阴,故名平阴。

    泰山余脉纵贯县境中部,西部和北部有黄河流经,南部有山东省第二大淡水湖,东平湖润泽,故而南部山区三川锦绣,四季长青。

    可原本理应人间天堂的福地,现在却成了人家地狱。

    多尔衮率领的万余蒙古和建奴混合骑兵,过新河、夏津、高唐渡过黄河,直插平阴,屠尽全乡男女老少三千余人后,隐匿于其中。

    经过秦浩明接二连三的打击后,素来自负的多尔衮再也不敢小觑天雄军,特别是阴险狡诈的秦浩明。

    以往因为有强大的骑兵的缘故,其来也如风雨之骤至,其去也如鬼蜮之难知。

    故数月间或驰江北,或趋鲁豫,蹂躏三省京畿,令大明官兵追逐不暇,即孙子所云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避实击虚之法,大明将帅坠其术中而不觉尔。

    速度带来主动,而主动是取胜的关键。

    大清对大明的战术是基本不打防御战,他们的战略原则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避免死守一隅,高速度地流动作战。

    他们没有固定不变的据点和进攻目标,从不死攻一城。

    因为有晋商和辽东汉人的暗探,他们所进攻的地区,正是明军防守薄弱的空虚地带。

    故能避实就虚,节节取胜。

    相比之下,明军则要笨重得多。

    他们处于明处,每个据点都要驻兵,永远处于守势,战线拉得很长。

    他们被庞大的后勤所制约,永远被大清拖着走,要围围不住,要追追不上。

    哪曾想大明横空出世一个秀才将军,硬是以彼之身,还施彼道!

    利用大明仅有的几支强军之一的天雄军精锐,同样利用骑兵高机动性,如影随形,想甩都甩不掉。

    以至于先锋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枭首赵县,威名赫赫的右翼军统帅岳托枭首杀胡林,陪同他们的还有万余大清勇士,让他陷入被动的境界。

    在冥思苦想整整一夜后,他终于决定放弃攻打赵县,转而拿下山东济南府。

    唯有如此,方能摆脱阿巴泰和岳托之死对自己的消极影响,并且让他多尔衮在清廷内部声望陡增。

    历观五次入关之战,攻克的都是一些县城、府城,省府被攻克的却从未有过。

    济南府是山东的行政中心,一旦失陷,对大明的声望打击将是巨大的。

    反过来,凭借这次的功劳,他的功绩和威望又将上升一个台阶,足以和死去的岳托相媲美。

    如此一来,岳托死了也好,副将杜度统领右翼军,能分走部分兵权,无形中增加了他的实力。

    对大清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能征惯战的将帅。可对他来说,则少了一个相当麻烦的对手,并且切断皇太极一个臂膀。

    而这一切,都将在元月初六揭晓。之所以要等到后天,那是他在济南府还有一些布置,正白旗的勇士再也经不起损耗,那是他和皇太极斗争的根本。

    想到大明朝廷的布置,多尔衮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一群蠢货而已。

    没错,德州是进入济南府的必经之地。可他早就知道德州布有重兵,便统军绕开德州,从西面渡河,直插济南。

    可若大明把重兵放在西线,自己则取道德州,那还不是一样。没有精密的布置,没有强兵悍将,大明的防线于他而言,处处是漏洞。

    元月初六,天际方才露出鱼肚白,齐鲁大地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秦浩明在夜不收的带领下,和天雄军将士奔赴历城和祖宽见面。

    经过一晚的思考,对如何驱虎吞狼,秦浩明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当然,一切还要看祖宽是否如将士们所描述一样。

    祖宽的万余人马驻扎在历城的一个小山包上,高不盈百尺,四处宽阔,方便战马冲刺。

    相距三里地的距离,未免引起误会,秦浩明吩咐将士待命,自己带领百余亲卫求见祖宽。

    “秦将军请跟我来,祖帅正在练拳。”

    看来祖宽之前有交代,秦浩明刚说明来意,负责执勤的哨岗便带他进去,从中也说明天雄军和祖宽的边兵关系不错。

    临时开辟的一块平地上,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光着上身,只穿一条宽大的白色亵裤举着石臼上下翻滚,呼声喝喝。

    秦浩明知道此人应该就是祖宽,果然不愧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边关武将,浑身布满刀箭伤疤,几无好肉。

    “哈哈……久仰少年将军威名,如雷贯耳,真乃卢督手下一员干将。”

    脚步声让祖宽的动作停下来,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汗巾,自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嘴里说着好话,脚步却未曾移动半分。

    还真是骄横,同为大明将领,彼此无从属关系,摆什么谱?

    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老子扭头就走。不过对付这样的莽将也容易,打赢他打服他,气焰自然下来。

    “祖将军,愧不敢当!您是沙场前辈,指点破虏一二如何?”

    秦浩明盯着祖宽粗壮身材,明显是力量型选手,脑里想着应对方法,口里却彬彬有礼。

    祖宽显得有点迟疑,自己的功夫都是战场厮杀,势大力沉,怕自己收不住手脚,伤了卢督的爱将可就颜面上不好看喽。

    “没关系,只要不打头部即可,其它无所谓,我身体壮实。”

    秦浩明看出祖宽有所顾忌,边说边解身上甲胄,一副豪迈的样子。

    他好久没有和人对打,一时之间也有点手痒,另外也想看看自己身体的状态如何。

    祖宽见秦浩明脱掉衣服露出满身的肌肉,阳光有点刺眼,他眨了眨双眼,立即明白,敢情这小子也有两下,怪不得这么有信心。

    强者,绝对的强者,没有之一,这就是他的战场直觉。

    时下尚未有健美的概念,所以他不知道线条的概念。但他能感觉得到快快肌肉跟有生命力似的,鼓腾腾的肉块充满着爆发性的力量。

    男人本质上是热血的,是崇尚力量的,特别是对祖宽这样的沙场战将而言。

    “好,少年出英雄,本将军便领教领教。”

    像他这样从家丁一路依仗军功和武力爬上来的将领,自然不惮军中格斗,只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知道,他并无半分小觑秦浩明的意思。

    古今中外,军中永远尊重强者。

    站定场中,作为前辈,祖宽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秦浩明只是点点头不答话,蓦然一个右勾拳带着呼呼风声狠打过去。

    祖宽直接用左手封挡,大力传来,手上酸麻一片。

    可秦浩明的左勾拳又悄然而至,祖宽根本无法变招,只能被动的用右手格挡。

    秦浩明出拳越来越快,祖宽的格挡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让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场中双方的亲卫已经看花了眼,没见过这样打拳的,拳拳见肉,不躲不闪,那双手臂是钢板吗?不会痛吗?

    痛,当然会痛。可是祖宽现在是有苦难言,他想停都停不下来。

    不意眼前的青年将领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打起拳了又快又狠,仿佛是和生死之敌在搏斗。

    自己在开始被抢了先机,现在主动权已经不是掌握在他手里,只能是被动的格挡。

    “痛快!好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祖将军请见谅,破虏取巧了。”

    秦浩明虚晃一拳跳出圈外,大声叫道,全身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祖宽苦笑着抖动发麻的双手,心想你当然痛快,一直压住我打嘛。

    可一则对秦浩明的本事佩服,二则人家也给自己留了情面。

    “果真是拳怕少壮,年轻就是好啊!秦将军智勇双全,本将佩服!”

    祖宽此言一出,瞬间令秦浩明对他有些许好感。不管他有什么缺点,至少还算光明磊落。

    “祖将军谦逊,棍怕老郎,若论真正的沙场厮杀,破虏怕是多有不及。”

    “哈哈……客气。”

    经此一事,祖宽也不再摆什么老资格,笑呵呵的请秦浩明到他的营帐叙事。

    “什么?你就不怕天子降罪,割掉你脑袋?”

    祖宽听完秦浩明的来意和谋划,惊得从行军椅上跳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紧紧瞪着他。

    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祖宽的心里百转千思,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祖将军说笑了,此事哪里有如此严重?

    再说,若是有机会留下多尔衮的脑袋,想必区区一个济南城破怕是无足道哉吧?

    不意将军勇武三军英雄盖世,内心实则胆小如鼠,破虏倒是看走眼。既如此,告辞!”

    秦浩明双手抱拳腾的站起,就待离开。

    “慢,你秦破虏既然都无虑,本将又何妨陪你走一遭。”

    不识好歹,祖宽本意是替秦浩明考虑,哪知反被他将了一军,索性不管其他,满口应承。

    在他看来,此事于己百益而无一害,有事天子也责怪不到他头上,功劳钱财则少不了自己的一份。

    “好!秦某行事讲究一个痛快,这三万两就当定金,恭候将军佳音频传。”

    秦浩明当着祖宽的面,掏出一叠搜刮的银票,数出三万两递给他,眼睛都不眨,委实豪爽快意。

    “破虏就如此信任本将,难道不怕祖某拿钱不办事?”

    惦着薄薄的几张纸,祖宽看都没看上面的金额,一脸玩味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