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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欲言又止，有些东西似乎就在脑子里，但无法清晰地表达出来。
“诶什么鬼。”海塞薇没有意识到这人脑子难得活跃地去思考这类事情，已经因为几个讨论而打开了论坛，“这活动居然还有PV？”
LZD的活动PV是个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回想起来，黑太子那个活动就有不少剧情线索出现在PV上。
而这个又是个什么鬼？
阿白挑了挑眉，也没开自己的论坛，顺着海塞薇的视线从她的屏幕上看了——
PV开场——是在一座高塔上。
一座乍一看平淡无奇的高塔，当那座高塔出现的一瞬，海塞薇“咦”了一声：“为什么——”
阳光透过唯一的小窗，落在了高塔中的女孩身上。
女孩有着棕色的发，墨绿色的眸子中没有什么光。
是——安托薇莉娅。
她的身影在画面中停顿了片刻，才抬头望着仅有的一点阳光，抬起手时带起了一道锁链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此时才能够借PV的角度看到她手腕上的镣铐。
海塞薇下意识蹙眉，接着便感觉到了手腕上的温度。
她一怔，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那里了，除了之前的事情想不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海塞薇宽慰了阿白几句，忽然间觉得自己说还不如不说。
【“我知道了。”
“我会阻止魔族的，如你所言，我将会因此而活下去。”】
就在这时，是一段有些冰凉，比起如今显得稚嫩的声音。
画面飞速地变。
纸页、武器、战场——虽然每个都看得不太清晰，可画面中的那个身影却是一样的。
依旧是她，一切看起来宛如走马灯。
那便是她所经历过的一切，无数的训练，无数的战斗，在自己掌握的领域中超越所有的人。
但这大概不是什么玛丽苏励志故事。
——PV用的史诗BGM，当BGM停下来的一瞬，正是一切掠至“尽头”的一刻——红色的苍凉大地上只剩下一个身影，她垂着头，神色莫测。
叮。
是一个清脆的铃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旧——而后一片寂静。
直到出现了一个背影。
是特西里安，他将剑插入地面以支撑身体，整个背上都是鲜红的血——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
“何必呢，她不会为了你的死而难过。”
“她会。”特西里安的声音已经很弱了，然而语气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她会在意所有人的死。”
叮。
画面悄然切换。
安托薇莉娅静静站在一个大厅中，光就在她的身后，而她却站在阴影之中。
“你知道这条路未必正确。”有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我不知道。”
叮。
接下来是呜呜的风声——在龙山之上。
塞米海耶——她一双墨绿色的眸子中倒映着龙山深处那片封印着加纳的荒原。
“因为这一切而崩坏的世界……真是蠢啊。”
风声还在继续，画面却静止了几秒，从她的眼睛中推进——
是站在荒原中的安托薇莉娅。
有些漫长的时间里，她整个人静止着，像是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一抹鲜血从嘴角滑落，红色渐渐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而后朝着一旁倒下。
……
沙……
海塞薇眨了眨眼睛，看着身旁的人用手盖上了自己眼前的屏幕——她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
阿白没说话，只是倾身去抱着她。
一切，比他想象得要更痛苦。
他想起了自己所梦到的东西——那种情况，她可能已经无力回天了，明明真的在意那么多的人，可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逝去。
并将一切的错归结于自己。
带着这些回忆而来到“如今”的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到底又经历过什么？
他一直以为，背负着探寻某些残酷真相的自己——这一切已经足够解释何为“过去的沉重”，但他发现，在这方面谁也不及海塞薇。
那一切真的太过沉重了。
一想到她居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能活到现在不容易。”阿白忽然想起了一个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缓缓道。
海塞薇：“……”
你信不信我翻脸啊？
这个时候你和我说段子？
但她也只是一念闪过，接着便埋头在他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装死。
阿白倒是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了通讯响的声音。
是艾诀的通讯。
阿白看了一眼海塞薇，接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小姐姐真的好惨啊——谨代表所有喜欢小姐姐的朋友们表示心疼！”
阿白：“……”
海塞薇的肩膀抽了抽。
“话说小姐姐有和你在一起吗！我联系不上她的通讯啊！”
联系不上……
阿白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
海塞薇好像有“危机面前”关通讯的习惯。
“今天我下线晚一点。”阿白说了一句，就把艾诀那边老母亲般的哀嚎给挂了。
安静了一下。
“他好烦。”海塞薇开口时，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因为埋在人怀里的原因。
“嗯。他确实是。”阿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到对方没有下意识排斥后，他才放心继续，“我父亲刚过世那会儿，他差点找了个马戏团在家里。”
海塞薇抓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似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后来他说是怕我轻生，我说他真把马戏团带家里，我说不定真的会轻生。”
“噗。”海塞薇忍不住笑出来，缓缓直起了腰，抬头，揉了揉眼睛，“他还真是……”
阿白抬手握住了她揉眼睛的手，“嗯”了一声。
两人靠坐着，一时间都没说话。
“谢谢。”
半分钟后，海塞薇才慢悠悠地开口。
也不算是在意料之外了。
“我说真的。”海塞薇大概觉得自己的言语有点苍白，认真地看着他，又说了一句。
“嗯，”实话说阿白更不会说话，“那……不客气？”
海塞薇：“……”
沉默良久，她哑然失笑。
从来没有人安慰过她，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天经地义，虽然她并不在意这种安慰。
也从未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路。
她只知道自己做错了，因此陷入自责和疯狂。
却不知道有一天，有人会站在自己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