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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达一死，法都的屏障完全消失——似乎是在证明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正在消逝的事实。
海塞薇蹲在原地，低垂着眸子，觉得耳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飘忽。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游戏那么致郁啊？！”
“呜呜呜还我帅气大姐姐——”
“一人血书回档好吗？！”
“二人！”
玩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则是一阵鬼哭狼嚎——
“活动面板……卧槽。”注意到其他的东西的玩家也有——
活动面板上的三个主城都显示了“已攻克”——悄然变化，显示着下一个目标……
“帝都。”阿白打开面板，认出了这一个只有一张正门截图的内容。
虽然看得出来是帝都，但是……这面板除了截图压根没有进一步描述，没人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什么时候去帝都，怎么打，有没有任务——啥都没。
之前的活动面板还显示了个血条呢！
“看样子还得读个剧情？”艾诀在他身边说，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他，“你最近不是接了……”
却发现阿白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和精灵族NPC说话的海塞薇。
“这位人族法师的死我们很遗憾，但我们的离开只接到了关于击败魔族的指示，还请理解。另外，我们会和精灵地反映这件事情，既然有魔族的事情，精灵不会袖手旁观。”特西里安战斗时琥珀色眸子中的凌厉已经消退。
——整体而言是个看起来严肃认真的精灵。
“虽然是个NPC，不过说实话……小姐姐和精灵在画风上很搭啊。”艾诀看了眼，忍不住拍了拍阿白的肩膀。
有种奇怪的“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似乎……”阿白忽然道。
“啥？”
“那些精灵的任务安排有点奇怪……虽然希尔海已经联系到了精灵族，并且得到了‘支持’。看起来这种支持有点奇怪。”阿白顺口道。
艾诀:“……”
你考虑的方向也真是专业啊……
等等……
“我靠？！希尔海什么玩意儿？！他不是挂了吗？！”艾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惊呼出声。
阿白被他突然变大的音量搞得有点头疼，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呸，所以到底咋回事啊？”别人怕他的眼神，艾诀却早就习惯了，不带怕的。
“希尔海是假死的。他在脱离黑太子视线后便开始集结叛军，甚至联系到了精灵族的人。”阿白缓缓道，“现在看来……米兰达也是他安排的人。”
“我怎么以前完全看不出来还有这一手……所以希尔海现在在哪？”艾诀汗颜。
“科洛就是希尔海。”
艾诀:“……”
艾诀:“？？？？”
什么鬼？
艾诀疯狂强忍才没有尖叫出声，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怎么肥四？！”
阿白扫了他一眼，解释得不紧不慢:“我的新手村任务里有个拯救濒死法师的支线，后来抽时间做……发现那个濒死的法师是科洛。应该是发现了黑太子谋害希特三世的阴谋而被追杀了，奄奄一息。”
这个任务结束后，他任务中的科洛去世，支线随即结束。
而那之后，他在马戏团看到了另一个自称科洛的人。
阿白又不是傻的，知道人肯定不是一个，于是想了办法入手相关任务，才在圣堂之都的剧情前知道代替了科洛身份的人居然是希尔海。
“厉害了……LZD这个剧情的体感……是不是太真实了点。”艾诀听完忍不住回味感慨，“米兰达死的时候……妈的那感觉……”
真的像是有一个人在面前死去一般。
像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阿白挑眉，没有接话，反倒抿着唇，神色莫测。
如果以前有人问他，怎么让拟真游戏更真实，他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程序的问题，充足的数据也会有帮助——
但是……
海塞薇却曾经真的“活在”这个世界里。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恐怖的，纠缠着的结论彼此交织，让阿白不觉有些头痛，想起海塞薇所说过的话，让他有种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感觉，并令他忍不住问:“LZD的策划……是谁？”
艾诀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GZ只做过LZD这个游戏，以前是一家科研公司。”接阿白的话的人——居然是鱼歌。
他也是刚好听到两人的讨论，走过来:“我以前查过，LZD的策划、美术、程序、运营名单都是一些‘新手’——我都快以为他们是随便从地上捡了两个名字加进去了。
“你查过？”阿白挑眉。
“银空弗莱那段时间想投资游戏玩，我帮他看过一阵……说实话，LZD的制作看起水到让人没办法不注意。”
银空弗莱是真实二世祖，没事干投资两个游戏情有可原，出于投资需要，搞到完整的制作者名单不难。
网警局反而不一定——在这个时代，报备因为“无关紧要”而忽略部分人员名单的情况是存在的。
艾诀一听，回过头看了阿白一眼，欲言又止。
其实……他们以前就查过，但是没查出来。
“那份名单……你现在还有吗？”阿白眯起眼睛，黑色的眸中，有一丝复杂隐藏于其下，燃烧着的火一般轻轻跳动。
鱼歌推了推眼镜，并未推辞:“那是几年前的东西了，我回头找找吧……需要一段时间。”
他的时间其实不多。
毕竟要看护一个傻逼，每一秒都在浪费和更浪费之间摇摆。
远处的银空弗莱打了一个喷嚏，觉得背后发凉……
“啊……对了。”鱼歌说着又回去管小孩了，艾诀像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开口道。
阿白抬眸。
“小姐姐……知道这件事情吗？感觉她前段时间一直在为主线伤脑筋，如果希尔海是科洛的话，一切会好解释得多……”
艾诀半是真的想起海塞薇曾为这个事情“苦恼”，半是想给阿白助攻——
“她已经知道了。”却听到阿白淡淡地道。
不管是自己突然想起来，要告诉她科洛就是希尔海时发的通讯，还是米兰达死前，她的一句“我知道”。
“……她还真是神仙。”艾诀汗颜。
阿白突然觉得，海塞薇比自己想象的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多震撼。
之前似乎是因为某种坚强的特质。
而现在……好像是为了她整个人而震撼——
有一种情绪……一想到她便会从心里溢出，填满。
——
海塞薇没注意到这些玩家都在干嘛，找完特西里安后便径直往某个帐篷走去——
却在帐篷后找到了人。
“哎呀……看来，已经结束了吗。”希尔海站在帐篷外，视线落在法都的方向——
海塞薇其实还有点没办法直视他了的。
那个骚气的印象和……真实的身份……妈的简直不敢想。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
“她的话……其实连让她小心都做不到……”希尔海没有在意她内心的复杂，开口道，说着说着，不知道是因为语言组织不来，还是情绪重道难以表达，于是又没再说下去。
这人……
“需要替你唱一首挽歌吗。”海塞薇扫了他一眼。
希尔海没说话。
海塞薇回过头，自顾自开口——
那是一种很柔和的歌声——与人们听不懂的语言混在一起，却传达着……谁都能听懂的含义。
一时间，所有营帐里的玩家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歌声……迎风在整个营帐中回荡。
希尔海静静地听着，几乎无人注意到，有一滴晶莹的光从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