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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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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子风坐在悬崖边,看着茫茫东海出神。

    他来这里已经三天了,每天除了在洞里休息,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坐在这里看海。倒不是盼望自己的人早些到来,他在试着梳理自己的心,希望能沉静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的心有些乱,这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紫草靠着黄子风,抓着一把小石子玩丢石游戏。

    游戏是动物的天性,无论人类还是野兽都如此,幼年时用游戏娱乐自己,同时锻炼生存技能。

    已经不能用眼疾手快来形容紫草了,一把石子在她的小手里快如闪电,抛接不停,肉眼几乎看不清。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是孔牙快步走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片阔叶,上面放着一大块鱼肉。这几天都是他伺候着,好东西全都给了黄子风和紫草,他乐此不疲。

    能请扶桑祭司在家里供奉,那可是荣耀,附近人家全都羡慕不已。

    孔牙来到黄子风身后跪下,将鱼肉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祭祀、凤凰,食物来了。”

    到现在为止孔牙都不知道黄子风的名字,他不敢问。

    黄子风点了点头,回转身问:“你可知道,这里有个叫精卫的小姑娘?”

    他忽然想起来,精羽的妹妹精卫和老父亲就住在汤谷,想去看看。

    离开这么久,也不知精羽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已经坐稳了红日大祭司的位置?

    孔牙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汤谷分为两边,我是穷申大首领的人,对那边不熟悉,想来精卫是穷奇大首领的人,我没听过。”

    黄子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诸事缠身,也就是忽然想起,并没有时间去探访。

    虽未曾得见那传说中世上最执着的小女孩,不过也祝她安好吧。

    进食的时候,孔牙主动说起了他心上人的事,虽然得知人家已经有了夫君,可他还是忍不住,天天过去遥望,只是没有再接近。据他说,那位姑娘似乎已经没问题了,还出门了一次。

    “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月亮都不及。”说起自己的心上人,孔牙难以抑制兴奋了起来,可随即黯然。人家已经有夫君,他再爱,也只能放在心底,不能说出来。

    黄子风除了叹息还能说什么?

    当夜,大海平静无波,天空繁星点点,璀璨银河高挂在峡湾上方,举头一片华彩。这时的天空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满天星斗仿佛触手可及,天穹星光闪烁,壮观无比。

    黄子风睡不着,又出来看天海,他迎着海风坐下,腿挂在悬崖外,静静沉寂。

    东方出现了一点白,那是将要升起的圆月;下一刻,月亮仿佛有生命一般,从海平面一跃而起,悬在东天。

    圆月大如金轮,色作纯净的银白,神秘而美丽。

    就在这时,突然,对面传来了一阵凄婉悠扬的歌声。

    唱歌的是个女子,嗓音沙哑动听,饱含着道不明的思绪。

    看向对面悬崖,有个女子和自己一样,坐在悬崖边对月唱歌。

    她唱的是一首思念夫君的歌谣,歌词内容是夫君随首领去打仗,妻子在家忐忑不安,乞求心爱的人能平安归来。

    由于距离太远,夜色昏暗,黄子风看不清那女人相貌,不过应该就是孔牙求亲那户人家。

    孔牙的心上人在思念夫君吗?

    忽然,黄子风惊觉,这歌声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

    “姮娥姐姐!”

    山洞内传来紫草的尖叫,门帘被冲开,一条小小的身影疾风般卷了出去,沿着崖壁跑向对面。

    这一声惊呼惊醒了黄子风,自己真是太糊涂了,这声音可不就是姮娥!

    黄子风瞬间心跳如鼓,追着紫草狂奔,没想到啊没想到,姮娥竟然没死,被人救来了汤谷,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人的躯体不过是一堆骨肉,思想也是虚无,可这二者结合,却珍贵过世上所有,不管怎么说,人没死就好。

    孔牙靠在崖壁上打盹,刚昏昏欲睡,被狂奔而过的两人惊醒,睁开眼不知所措。黄子风突然亡命狂奔,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敢怠慢,孔牙连忙也跟了上去,三人在狭窄的崖壁栈道上展开了追赶。

    那边歌声悠扬不停,紫草玩了命的跑,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快过。由于没有戴发箍,她的长发都跑得飘了起来,所过之处,家家户户的鱼皮门帘都被掀得摆动不止。

    一口气跑到谷底,绕到对面继续向东,离歌声再一次接近。紫草大口喘着气,不是累得,而是因为紧张。

    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失而复得。

    近了,更近了,借着皎白的月光,已能看见那条窈窕的身影,坐在悬崖边面对大海,两条腿挂着晃晃悠悠,正在歌唱。

    她的长发自然披散,随着海风轻摆,姿态随意却优雅。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那女子,回头看,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孔。

    看清那张脸,紫草眼眶瞬间模糊,前冲一段停下了脚步,颤抖着轻声呼唤:“姮娥姐姐,可算追到你了。”

    那不是姮娥还能有谁?世上再也没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姮娥依然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脸色变得苍白了些,闻听紫草的呼喊,她的目光中满是迷茫,迟疑问:“小妹妹,你在叫我?”

    后方脚步声急,黄子风也追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傻了。

    真的是姮娥!

    不等黄子风开口说话,姮娥突然一喜,撑着崖边站起来,急切问:“你们认识我?原来,我叫姮娥吗?”

    黄子风蒙了,姮娥这是怎么了?

    姮娥似乎很兴奋,她快步走过来,拉住了紫草,连声问:“你叫我姐姐?难道你是我妹妹?我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姮娥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紫草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向黄子风投去求助的目光。

    到这时,黄子风看出来了,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大剂量麻醉药的作用,或者兼而有之,姮娥的确没死,可她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