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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 舒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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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妨雍正突然提及三春,允礼暗暗吃惊,之所以吃惊,还不是因为三春诡秘莫测的身世,但这变化也只是在心里,面上却是微波不兴,笑道:“宫墙高耸,却挡不住这种流言蜚语来滋扰皇上,看来市井风气变坏,这都是臣弟的责任。”

    他管的多,也就管的宽。

    雍正舒服的靠在明黄色绣金龙的大引枕上,疑惑问:“难不成,这事是假的?”

    允礼敛笑:“也不算为假,臣弟倒是认识那李三春,也只因她的未婚夫婿李忠是臣弟府上的教拳师傅,偶然所见,并无太多交往。”

    雍正似信非信:“偶然所见,就有人传你和她相好?”

    允礼微微一顿:“大概,是因她貌美吧,貌美的女子总是容易惹人闲话。”

    雍正同意的点头,忽而笑了:“怎知不是十七弟你风流俊雅,才出的闲话呢。”

    允礼赧颜,微垂首:“皇上也开臣弟的玩笑。”

    说着以手抚额,续道:“皇上瞧,臣弟臊出冷汗了。”

    雍正闻之,朗声大笑,止了笑说:“十七弟玉树临风又文武兼备,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若非如此,巴根那个女儿怎么非你不嫁呢。”

    言罢呷口茶,续道:“朕倒是没见过巴根的女儿,听说品貌都不错,人家可是甘心情愿为你做妾的,想你虽然有两位福晋,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所以朕觉着还是多纳几房妾侍,如此方能开枝散叶。”

    由三春拐到吉雅身上,允礼微微松口气,瞧雍正神色恬然,看不出今儿提及三春是怀着什么心思,转念想起云啸云瑚兄妹,瞬间如醍醐灌顶,三春的事,该不会是打他们那里传到皇上耳中的?

    除此没有更大的嫌疑,如此看,云啸接触三春坐实了怀有不良目的,允礼心事重重,也只是在心里,且这些念头如风过耳,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忙着回答有关吉雅的事,出口只简单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雍正似乎没大明白,口中咝了声:“你和巴根?”

    允礼一笑:“巴根喜欢喝酒抽烟打牌看戏,臣弟喜欢看书习武散步静坐,没一处志趣相投。”

    允礼素来不背后说人坏话,这番言乱,是为了打消雍正的疑心,当年雍正初登帝位,为了笼络人,便大肆封赏一批人,且多为他信不过,觉着有异心者,巴根便在其中之一,允礼深知此事,正像他对钮钴禄氏说的,为此他也不能娶吉雅,可是这话又不能当雍正说,只好以个人的脾气秉性兴趣爱好来做文章。

    雍正摇摇手:“老十七你娶的是巴根的女儿,又非巴根。”

    允礼含笑:“皇上想想那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女。”

    雍正抿口茶,看似随意的问:“十七福晋还是阿灵阿的女儿呢。”

    阿灵阿也有罪,且是雍正最憎恨的罪,阿灵阿当年有意扶持八阿哥允祀,而允祀,是雍正的头号死敌。

    允礼似乎料到他会如此说,淡然道:“兰韫尚幼便嫁给了臣弟,相濡以沫,嫁夫随夫,无论饮食喜好脾气秉性早已脱去旧胎换了新骨,她是爱新觉罗氏的女人,而非他阿灵阿的女儿。”

    一番话说的雍正连连点头,刚好此时走进来苏培盛,先朝雍正打个千,又向允礼道:“十七爷在呢。”

    雍正问:“什么事?”

    苏培盛道:“回皇上,礼部尚书郑远山求见。”

    雍正又问:“可说什么事?”

    苏培盛小心措辞:“说是选秀的事,有人家将女儿瞒着不报。”

    果然给他猜到,此言一出,雍正雷霆震怒,将袖子一拂,茶杯应声落地,允礼听了个脆响,并无言语,他知道雍正在发火的时候最好别劝慰,等他火气发了出来开口最适宜。

    有人家将女儿瞒着不报,就是不想嫁给他,雍正当然得怒,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下女人无不想嫁给他为妇,以换来自身的荣华富贵,和家族的兴旺,竟然有人家不想攀附他这个至高无上的高枝,他不禁怒,还好奇,问:“是谁家?”

    苏培盛垂首:“详细情况奴才不知。”

    雍正沉声道:“宣郑远山。”

    苏培盛道了声“嗻”,回身朝门口喊:“皇上有旨,宣礼部尚书郑远山觐见!”

    声音不大,一个又一个执事太监传到门口,郑远山便走了进来,至雍正不远处,打落马蹄袖撩袍跪倒,行大礼。

    雍正垂下眼皮,曼声道:“平身。”

    郑远山谢恩,站起,规规矩矩。

    雍正问他:“谁家不肯让女儿做秀女?”

    郑远山道:“回皇上,便是那登州府知府舒兰亭。”

    雍正哼了声:“一个小小的知府,他女儿若能成为秀女,不单单是他舒家的荣耀,乃至等政府的荣耀,他为何瞒着不报?你又如何得知的?”

    郑远山道:“回皇上,这事说起来有些远。”

    因为好奇,所以求解,雍正准他:“从头说。”

    郑远山尊声“嗻”,讲述起来,他有个远方亲戚乃山东登州府人氏,因穷的揭不开锅,遂来京城投奔他,像他这种打穷苦人家出身的官员,一旦入仕,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突然多了很多穷亲戚,找他帮忙做官的有,找他帮忙做生意的也有,

    他平时是烦不胜烦,这位登州府的亲戚却是来找他要钱的,也不多,就是想从他手中拿个百多两给老大不小的儿子娶亲,见他态度冷淡,那亲戚为了讨好他,就密报给他一件事,便是登州府知府舒兰亭隐瞒下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事,为了不让女儿进宫,舒兰亭便将女儿临时过继给一个百姓人家,因为只有品秩的官宦女儿才有资格参选秀女。

    本来这事是极隐秘的,谁料那个百姓人家的男主人同郑远山这个穷亲戚是朋友,两个人很要好,平时称兄道弟,因郑远山的亲戚要赶赴京城,临别,两人喝了酒,吃醉了,酒后吐真言,也就将此事泄露出来,酒醒,知道事情闹大,那人就告诉郑远山的亲戚,千万不要说出去。

    郑远山听闻此事,正是自己的管辖,怕出篓子,赶紧进宫禀报给雍正,于此摘掉自己的责任。

    雍正听罢一拍茶几:“传旨,舒兰亭欺君罔上,黜免其登州府知府之职,打入死牢,全家充军流放宁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