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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回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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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举起二千斤大鼎的选手只剩五人:金巨灵、牛焕羊、萧十郎、南天龙(红脸大叔)和陈猪奶。

    擂台上设了五把紫檀椅子,五位选手正襟危坐,气氛比前几场霎时凝重许多。

    一个蒙着红布的大家伙由十六名壮汉抬到了擂台中间,掀开红布后,是一个标着叁仟字样的大铜鼎。

    上届冠军就是举起此鼎后一举成名的,时隔三年,此鼎还像刚铸造时一模样,金光灿灿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端狗血——!”

    佐官扯着喉咙喊了一句,五名妙龄娘子端着腥气扑鼻的五小盆狗血,款款来到五位选手面前。

    这五位娘子都是自从古出美女的西府辖区内精心挑选出来的,各顶个赛仙女。已然是冬天,娘子们却着夏装,一水藕粉薄裙,那抹绣金丝深红裹胸格外显眼,胸前一对对小鹿分外活泼,仿佛随时要蹦出来戏耍一般。

    牛焕羊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咕”一声,他很不自然地双腿分开了一些。

    “牛焕羊,别分心,等赢了冠军,什么样的娘子没有……”牛焕羊心里越这么想,身体的反应越强烈。

    又不知道出什么状况了,接下来的步骤迟迟没有发布。

    五位俏娘子也食人间烟火,也怕冷。萧十郎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娘子冻得瑟瑟发抖,毫不犹豫解下披着的外黑里红的“一口钟”替娘子裹住了。那娘子刹那间脖子都红透了,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连狗血撒了一地都不知……

    台下的女看客们被萧十郎这个贴心暖男彻底感动了,泪眼婆娑的十几位富家小娘子不顾一切像疯了一般,朝擂台跑来,在楼梯处被众护军挡住去路,台上台下顿时乱糟糟的。

    “点狗血——!”

    佐官不等遗漏的毛笔送上来,急急喊出了下一步骤。

    五位娘子不知所措……

    “用手指呀!”

    旁边的佐官低声提醒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

    本届最大黑马陈猪奶猝地站起来,夺过面前娘子手里的小铜盆,痛痛快快在自己头上一倾而下,擂台上顿时腥臭无比……陈猪奶已经连着参加了三届举鼎大会,知道最后决出三甲前都要点狗血,一是预防有妖鬼作祟,二是彰显本次赛事公平公正。

    台下看客们掌声四起。

    此刻精虫上脑的牛焕羊见陈大汉如此,以为本就应该如此,冲上去也如此一番,一盆狗血当头而下,全身都湿透了……

    少顷,台下嬉笑声四起,站在前几排的男看客们全冲着牛焕羊指指戳戳,女看客们全都掉过头去。牛焕羊一低头,才发现出大丑了,自己腿间那私活,也太争气了点。

    牛焕羊慌张坐下,羞得再不敢看娘子们一眼。

    金巨灵他们三个,很快就被几位娘子的纤纤玉手在额头和四肢轻轻点上了狗血。

    “你们五位先来抽取顺位签吧!”

    佐官亲自拿着竹筒。

    按照竹签上数字,陈猪奶第一个上场。

    陈猪奶,男,29岁,烧炭工,为了举鼎至今未婚。

    听佐官喊到自己姓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猛地又跪在擂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狗血溅飞得到处都是。

    半天不见陈猪奶起身,佐官喊道:“陈猪奶,轮到你上了。”

    陈猪奶一扬头,大家都吓了一大跳,此公此刻泪流满面,继而全身乱颤,最后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

    “陈猪奶,别磨蹭了,先举了再哭成吗?”

    佐官瞟了眼巴刺史方向,着急地催促道。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他在籍佐官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西北边界这次共有五个小胡国,兵分五路,大举犯边,巴刺史结束这边的举鼎大会后,马上要赶往五谷关参加议事。

    但陈猪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他没法不激动,九年了,为了这一刻,他付出了整整九年。为了举鼎,他失去的太多太多。

    九年前和同伴打赌,参加了举鼎大会,但只是过了第一关,输掉了名字;六年前过了第二关;三年前过了第三关。今天是赢回名字的关键一举,他能不激动吗?

    “陈猪奶,你再不举,我就取消你的举鼎资格。”

    佐官终于发怒了,他没法不怒,他看到巴刺史那边跑过来一名衙役……

    陈猪奶还在哭……

    “陈壮男、陈壮男……”

    台下和陈猪奶一起来西府十几名烧炭工,虽然没听清楚佐官在说些什么,但见陈猪奶半天不起身,齐声大喊。

    惊醒过来的陈猪奶一擦眼泪,跃身而起,如同一头会飞的大熊,落在那个铜鼎的边上,像每一次举重物前一样,他轻声嘟囔:“我叫陈壮男,不叫陈猪奶。”

    经过又一个三年的磨砺,陈猪奶在深山里已经能举起三千二百斤的巨石,对面前这个铜鼎,他有十分的把握。

    深深憋住一口气后,铜鼎被陈猪奶抓在手里,一下离开了地面。整个大校场鸦雀无声……

    “噗——”

    陈猪奶的裤子裂了,发出惊人一声。

    大铜鼎抬至胸口,就在下滑的一刹那,陈猪奶上身微微往后一撤,铜鼎被胸部稳稳托住。

    陈猪奶经过无数次的刻苦训练,他知道这时候最忌讳停顿过久,过久了脑袋会发晕。在默数三个数后,陈猪奶右脚往后撤了一大步,铜鼎的高度一下降了许多……

    “啊!”

    台下惊呼声一片。

    “起!!!”

    胸中被憋的那口气,连同那个“起”字一起喷出,陈猪奶右脚发力一蹬,在收回的一霎,略作休息的双臂发力,铜鼎过了头顶。一股狗血从陈猪奶的发际流出,糊住了他的眼睛……

    铜鼎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陈猪奶咬住下唇,两脚微作调整,重新稳住鼎身。

    “注意手臂伸直!”

    那名佐官善意提醒一句,第一位选手出场,就举起了上届冠军的重量,离得最近的佐官觉得无上荣光。

    陈猪奶略有弯曲的手臂慢慢变得笔直,佐官很及时地把手里的绿旗举了起来。

    丢掉铜鼎的陈猪奶,顾不得擦试狗血,疯了一般朝台下跑去,跌倒了三次,滚得全身狗血淋淋的,跳下擂台和炭工伙伴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兴奋劲就像他已经赢得了冠军。

    “陈工长,那个红脸上去了。”

    陈猪奶瞬间冷静下来,擦去脸上的狗血,死死盯住台上。

    “瞧,大家快瞧,这家伙肯定不行,他全身都在发抖……”

    “就你看见了。”

    陈猪奶转身一巴掌打掉同伴的破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