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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荆棘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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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管家便返了回来,身后跟着她熟悉的人。

    曲霁峰和曲伯伯来了。

    要是弟弟没说那话之前,她现在的心情定是雀跃的。然而那话一出,她只觉得心里打翻了无数醋缸,酸的不知味。

    放下手中的帕子,站起来行了一礼。

    许是没想到她会在前厅,曲伯伯与曲霁峰都愣了一下,随后便开口寒暄。

    只她不爱这些客套,本就是冲着曲霁峰去的,所以她借口去叫父亲,先退出了前厅。

    没多久,她随父亲一同前来。

    大人之间的事她此刻是一点也不想听,于是对着曲霁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前厅门口。

    他不明所以的出去,对上的却是她愠怒的脸:“茂儿前些日子看见你和一位姑娘在一起。”

    话一说完,她便紧盯着他的表情,似乎是想瞧出些蛛丝马迹。

    曲霁峰似乎是想了想,随后开口回答:“茂儿或许是看到我远房表妹了,你别乱想,那表妹跟我血缘隔了不知多少人了。”

    “哦?真的?”她怀疑。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他笑的温柔,随后继续说到:“我是来给你说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我给父亲说了我们婚约的事,你若是不想等,我们就近择个吉日?东西这两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倒也不会亏了你。”

    她心下一暖,似乎觉得刚才的怀疑有些过分,于是便接话:“我倒是没事,只看父亲愿不愿意……”

    “所以这会他们应该说着呢。”他笑的像奸计得逞,随后拍拍她的头:“莫要胡想了,我两年前就归你了。”

    “不要脸……”她娇嗔。

    得到让人心安的答复后,她便跟着他回到了前厅,只父亲脸色凝重,显得并不那么轻松。

    见他们回来,两位长辈便终止了谈话,似乎那话题并不好外传。

    父亲难得的对她有一丝好脸色,和蔼的询问到:“我和你曲伯伯准备把婚事提前到下个月中旬前,翻了翻黄历,就十天后,你看可以吗?”

    这事刚巧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她当然是同意的。

    心头大事一妥当,她便开始板着指头数日子,期望时间快些过。

    老佛爷的身体果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已经到了卧床的地步。

    离婚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竟然有些紧张。

    母亲难得的来看了她,这一看,也算是解了她的心结。

    日子定下来后的第二天,母亲便来到了她的小院。

    这是母亲第一次主动来见她。

    她有些别扭,但还是将母亲请进了屋,那日咕唧也在,对着母亲喳喳叫唤。

    “你养的?”母亲随口问到。

    “嗯,机缘巧合救下的。”

    “倒是有些善心。”

    母亲应该是礼佛太久,说的话都透着股说教味,她也只当不在意,开口问到:“母亲今日来可是有事吩咐?”

    “你都快出嫁了,日子过得真快。”

    刚一落座,母亲便喃喃自语起来。她也察觉到母亲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倒了两杯水,坐下听母亲絮叨。

    “时间一晃一过,当真是去得快。你可有怨我没照顾过你?”

    似乎并不打算听她回答,母亲继续说:“门口的柚子树成熟又枯萎,终于是等到你出嫁的日子了。”

    “此事和柚子树有何关系?”她疑惑不解,难道那不是母亲盼儿的意思?

    “明天我便让管家去寻个木匠,把那树砍了做成成箱,柚子有子,希望你在夫家开枝散叶。”

    她惊讶,原来那柚子树是母亲为她种下的。

    母亲没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嫁出去就是夫家人了,好好相夫教子,莫学我,哪都没顾得上。”

    说实话,她并未想到自己在出嫁前还能同母亲来一场彻谈,她以为母亲只会给一点嫁妆,便是把她嫁了出去。

    房间里隐约有了一些禅香味,这味道她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了。

    母亲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缓缓递了过来:“这是我的母亲交给我的,现在便交给你。”

    那是一块通体透亮的白玉,上面的绳子有些旧,想来母亲应该并没有带过。

    “这夫家是你自己挑的,只愿你莫步了我的后尘,家住如此近,受了委屈便回来吧。”

    母亲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对她点点头,便往门口走去。

    她慌张起身,想送送母亲。

    这一刻她才突然觉得,过几日是真的要离开了,离开母亲,离开萧家,离开她一直生活的地方。

    即使曲家就在萧家对面,但那心境却是不一样的。

    突然便不舍了。

    有些懊悔自己曾经没有同母亲好好谈谈,赌气又莽撞的没有尽过孝心。

    母亲似乎老了,真的老了。

    曲家的聘礼很快便下来了,十抬檀木箱装的嫁妆。

    两家虽近,并不能直接就走对门。所以花轿需要绕城一圈才能回到萧家。

    成亲那日母亲来为她整理。

    原本梳头的事该是母亲来的,然而母亲却说自己过得并不幸福,不能给她梳头,便请来城里有名的福寿老人。

    一梳多子多福,二梳白头偕老……

    大红喜袍批身,镜子里的她美好似娇花。只眼中却是浓浓的不舍,哭嫁哭嫁,这会她是真想哭了。

    原本以为的高兴并没有太多,她一直忍着眼里的酸涩。

    红头一盖,她被牵出了自己的闺房,许是人多,咕唧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不知她不住这了,还有没有人给它放好水。

    “姐姐,以后不能陪茂儿玩了……”出府门前,她听到了弟弟在身后大喊。

    此时她并不能说话,只挥挥手,算作告别。

    系了花的红绸被交到曲霁峰的手中,他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

    盖头下的她有些紧张,透过缝隙瞧着他红色的裤子与黑色的鞋。

    今日一过便为新妇,他是她的夫。

    随着红绸抖动,摸摸索索上了花轿,手上还拿着出门前被塞入的苹果,没来的及看是谁,大概这也是习俗。

    空腹出嫁,不带走家里的粮食。这花轿的摇晃让她有些头晕。

    以后她就要跟着他过了,至少她比母亲幸运吧,他与她,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