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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荆棘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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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来?母亲的意思可是怨我不是男孩?”

    “不……这件事本来就是错的。”母亲摇摇头,转过身不再看她。

    “什么事是错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她语气有些激动,声音满是质问。

    母亲却没有转身,并没有半点声响。

    她只得开口相求:“母亲……求求你告诉我,求你。”

    也许是她的哭腔让母亲动摇了,母亲才将那些陈年往事说出。

    原来……母亲与父亲是一对怨偶,他们并不相爱。

    当年母亲虽没有爱上别人,但却对父母安排的这桩婚事颇有些不满,带着怨气嫁给了父亲,心高气傲的不想圆房。

    父亲那晚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回了新房,母亲的反抗也许是让他有了恼怒,所以不顾母亲的感受便用了强。

    母亲到底是心里不甘愿的,这一出一闹,本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倒是真的决裂了。平日里话并不多,也不怎么来往。

    只是母亲没想到的是,就只那一晚,她便怀孕了。本来就是自己的孩子,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会是讨厌。

    总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父亲对于母亲怀孕也是上心的,毕竟明媒正娶的妻,怀了身孕还是要多加照料的。

    所以调理身子的事父亲也算是一手操办,煞是费心。

    母亲对父亲的态度算得上有所好转,大抵是被感动了,所以慢慢便也就接纳了父亲。只不过就在这时,二娘出现了。

    好不容易敞开心的母亲这会算得上真正闭了心门。

    其间曲折并没有对说,想来也不过后院阴私。母亲累了,便失了心。

    失了父亲的心,也不再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

    她听的痛心,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女儿并没有错啊……这些错都不在我啊!”

    母亲的身影一震,随后有些疲惫:“你回去吧,走吧……”

    她抹了抹眼泪,又再望了母亲的背影一眼,随后倔强的转身,小跑着便出了院子。

    明明她没有错,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快到自己的院门前时,她的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只无声的咧开嘴,任由泪水往下流。

    那泪里有委屈与无奈,不甘与倔强,只无声的颤抖,颤颤巍巍的走入远中。

    在石凳前坐下,她伏案啜泣。

    泪水混着鼻涕直流而下,她也只是胡乱的抹上一把。现在的她脑中一篇混沌,除了母亲先前说的话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突然感觉肩头上压了什么,她朦胧着双眼抬起头,却见咕唧站在那歪着头瞧她。

    她直了身子坐起来,用手将它托下,随后自言自语开来:“咕唧,你知道吗……我生下来就被人嫌弃了。”

    一边抚着羽毛一边继续说:“我其实挺羡慕你的,可以飞出这地方,我也想离开啊……可是我飞不出去。”

    也许是委屈了,她又有些刹不住眼泪。

    咕唧只是在她手心蹲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末了用头蹭蹭她的手,也许就是安慰吧。

    那一天她过得很不好,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好。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母亲那样对她,说不上怨还是恨,只内心有些惶惶。

    逼迫自己早些休息,也许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也许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起来,她的眼睛肿的像核桃。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哭的时候那么用力,这样子早该想到的。

    只是今日曲霁峰会来,这样子怕是难见人。

    她赶忙让佣人端了盆热水来,算是急救的给自己敷眼睛,祈祷着一会不要那么的难看。

    然而这效果却是甚微,出门时她的眼睛依旧是红肿。

    他见到她时有些惊讶,随后问到:“你这是……”

    “撞头了。”她要面子的随口胡诌,企图蒙混过关。

    “撞头了为何眼睛肿了?”他继续追问,惹得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他没打算见好就收,她只能先发制人:“你可有想好带我去哪呀?”

    他却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我才刚来这地,怎得我来定去哪?不该你带着我吗?”

    理是这么个理,然而她也愁。这城里有什么好地方她也不知道,总不能露怯说自己从未出过门吧?

    “唔……那……那你银两可得带够了,这城里好玩的地儿多!”

    说完她便转身就走,不管他跟没跟上,总之是要掩盖自己的短处。

    这会街上的人不算多,两人都是头一回,慢慢也就看花了眼。

    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小摊,那摊上卖的是些小饰品,银的木的排着摆,算得上是丰富了。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是喜爱这些的。

    许是摊主瞧着他们虽小但得体,也没赶他们走,只是算不得热情,随便招呼了几句。

    “你喜欢?”他看着她将一件木质发簪拿了又放,终于问出了口。

    “嗯。”点头承认,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喜欢哪个?”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想来是没安什么好心的,她放下簪子便往前走。

    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挠头跟上,这萧家小姐真是难懂。

    城里春社将近,好些地方都挂起了大红绸,有些小摊前还摆起了腌制好的肉,与上前看货的客人一同分食。

    她碰碰他的手臂,小声询问到:“直沽寨的百姓也会祭春社吗?”

    他想了想,随后点点头:“不仅有春社还有秋社呢。”

    “你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那会父亲有带我看过。”

    “真好……”她语气有些羡慕,随后补了一句:“我一次都没见过。”

    她确实没见过。

    父亲说春社时外头人多,她一个女孩子容易出事,然而父亲却会带弟弟去看,春社的趣闻有许多还是弟弟说的。

    她是羡慕的,任何意义上。

    或许是瞧出她一瞬间的情绪低落,他想了想,随后说到:“过几日的春社,我带你去看看?”

    像是怕她担心有危险一般,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胸脯,一脸保证:“我可是会武的,我护着你肯定没事。”